寻找方向的年轻人,拥抱“向下”

05-02 20:38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青年志Youthology”(ID:作者:openyouthology001:aike,编辑:oi,36氪经授权发布。


你们也知道,最近经济环境不好,已经成为HR面试新时期的口头语。


近几年来,企业纷纷陷入减薪、缩招、裁员的沼泽,而应届毕业生仍在不断进入就业环境。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公开数据,2023年6月,我国青年群体失业率达到21.3%,“毕业就是失业”不再只是一个笑话。一些失业青年不得不开始“向下流动”:涌向不在他们考虑范围内的岗位,比如社会媒体热衷于讨论的“大学生摆摊炒淀粉香肠”,或者“硕士应聘街道垃圾分类税务管理员”,211毕业后开滴滴送外卖。...


与“一工难寻”共存的,还有弥漫在职业围城中的“厌工”情绪。不久前,“渐进式延迟退休”政策公布,对于年轻一代来说,“这几十年的工作越来越长”几乎是板上钉钉。“越努力越幸运”的时代逐渐被“越审视越破甲”所取代。随着经济增长放缓和疫情暂停,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审视工作的意义。舆论上,有很多关于“人生从轨迹到荒野”的讨论,“反向生活,反向考研,编制疯狂,佛性就业”的讨论。


在这些人中,仍然有一些决定权,开始选择“钱少事少家近”、“没有发展前景”,社会学研究者称之为“向下兼容性求职”,即“主动选择低于社会预期或远低于自身能力和主观预期的工作。”当你在每个人身边执行时,你可能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了全职工作,进入咖啡店、服装店或书店,开始做店员和兼职。


如果说从哀悼-佛性-平躺-愚弄到淡淡,那就是年轻人对外界的负面反抗。“主动找工作”更像是消化和反刍失望后重新定义自我坐标的尝试。在改变了对生活和工作的概念之后,职业选择成为当前反向流动的一个显化。


我们和三个主动改变职业轨迹的年轻人聊天。在他们的故事中,他们不再关注是向下还是向上,做什么工作。他们的故事是把工作作为推动自己的工具,通过这个工具提高主体性,一步一步认识到自己的过程。我们希望这种“主体性在增强”是一种反思的方式,可以为职业迷茫的年轻人提供一些参考价值。


下面是他们各自的故事。


在停止向他人确认之后,“必须”消失了。


千万


现在住在北京,一个想成为“人群中的Nobody”的人。最近,一个对自己感兴趣的观察是,辞职后,他发现自己对旅行的需求很弱。


最近经常有人问我为什么辞职。我会先说一件非常具体的事情。有几次,上班的路上发现天气很好,但是晒不了太阳。因为只好去上班,无数这样的“必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公司楼下的小哥哥每天都这样晒太阳,而我…只能吃完午饭赶回办公室。


我不是那种总是想动一动的人。毕业后我从云南来到北京,首先在一个生活习惯类平台上做了四年的编辑,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负责了一个独立的内容部分。之后去了一家知名的健康内容机构工作了两年多。那段时间压力很大。频繁的出差和疫情,每一个因素的叠加,让我最终决定辞职。我来到了今年刚刚离开的这个心理健康平台,成为了一名新媒体负责人,相当于主编。


问题不在于工作量。有些人喜欢工作带来的感觉可以把一件事做好,觉得生活所以有成就,有希望。但是在这份工作的前半年,我一直处于极度焦虑的状态。有时候因为早上骑得不好,心悸了一整天,或者每天下午不吃零食就安慰不了自己。现在我有了一些心理学知识,再回头看看这种状态,会觉得这是一个强烈的提醒,提醒你许多事情都是错误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做了70-80次心理咨询。在这个过程中,我开始明白,很大一部分焦虑来自于我对别人对我的看法的关心。如果没有人给出太多反馈,我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极其危险的状态,会变得极度警惕,从而带来很高的恐惧和内耗。


在心理咨询的过程中,我认为我应该部分地解决这个问题。当我能逐渐处理这件事的时候,我开始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而是更关注自己怎么想,怎么想的时候,各种事情都变了。这里面包含了对工作的认识。以前我也许觉得要向父母证明,你的女儿可以在一个大城市成为一个好人。但是现在我渐渐不太想证明这件事,也不太需要向自己证明,自己还不错。


当我专注于外界回归自己的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我选择这样的职业发展道路,做这样的人,是因为我想在社会上有一些认可,包括什么职称,在哪里工作,赚多少钱。但我也渐渐意识到,并非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所以这份工作就失去了价值。我计划在一月底辞职。我不是在表达我想离开这家公司,而是说我不想作为一家公司的中层阶级生活在社会上:每天事情不多,朝九晚五,但压抑那种强烈的无意义感需要很大的努力和精力;回家后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在辞职之前算了一个塔罗牌,对方的解释是,2024年follow your heart会有好事发生。


现在已经离职三个月了,还不知道自己准确想要什么,以后一定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辞职时想做什么,现在我有机会尝试和犯错。当我做了所有这些,经历了这个过程,我可能会逐渐知道我想要什么,或者我不想要什么。


当我第一次离开公司时,我想成为一名咖啡师。不是因为我爱喝咖啡,而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你来到世界各地都可以靠它赚钱的职业。我还学习心理咨询课程,做一些咨询实习。之前跳了七年摇摆舞,现在偶尔会在舞厅接一些商演。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联系,就是听歌,练舞,跳舞。


每天到处跳舞


我对预期的工作状态有更明确的需求。首先,我不想做“不是我”的工作,也不想做工具;然后,我想控制自己的时间,所以应该是兼职而不是全职;最后,我愿意尝试不同的事情,但我不想动太多的大脑。我屏蔽了写作,不想考虑OKR、受众和策略。


在所有的选择中,心理咨询可能会成为我未来发展的主业。一方面,在我的思维深处,我更喜欢有人文关怀的职业。另一方面,如果我只在网上参观,我在哪里工作并不重要,所以除了时间,我会摆脱工作地点的限制。


无论是选择平躺还是寻找新的方向,都是对当下努力没有用的社会现实的反应。你最终做了什么选择,其实和你的能量有多高有关。辞职后,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能量值并没有以前想象的那么高,我需要有人给我挖个坑,然后我就把它填进去。而且现在没有人给我挖坑,没有目标,也没有那么多动力。而且一份工作或一个关于生活的框架,比我想象的要多,否则人就会漫无目的。


每次离职,老板都会告诉我,现在环境不好,或者某个跑道不是好跑道。我觉得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想成为某件事里一个很普通的人,不想跟着跑道乘风而上,也不期待实现什么宏伟的蓝图。


离开公司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天气好的时候带小猫下楼晒太阳,认真做饭吃饭。


最近,我的口语外教在课堂上问我,如果不考虑钱的问题,你现在最想去哪里?问完之后,他意识到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这和我以前的状态有很大的不同。接着我问自己为什么,觉得可能是因为,世界上大多数地方都很不一样,旅行已经不能给我带来新奇的感觉了。为了拓展我的经验世界,我仍然希望获得更多的感觉,这种经历不能由消费者的行为获得,它来自新的地方。


也可以说,我对世界的要求和期望越来越高。


究竟应该把你的时间留给谁?


头头


现在住在上海,一个自嘲“做手工”的人。上一次,我在搬家的货物拉拉上和司机哥哥讨论社保。小哥哥说,像我们这样没有企业社保的人,应该为自己考虑保险。


我的工作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工作。因为我是学纯艺术的,毕业后在艺术馆做实习,给导师做助理,做展览,或者申请一些艺术项目。艺术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创作,不太可能去另一份全职工作。许多人也许就是这样一直在消费,做群展,卖一些作品,直到她能够签到一个画廊,被一个正规的机构代理。在此之前,你的生存状态是一个比较中间的灰色区域,我现在大概就是这样。


一个展览现场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朝着画廊认可的方向努力,但最近开始怀疑这种一路走到黑的方式,虽然暂时找不到替代的解决办法。


事实上,我现在是一个半米虫,我不能完全支付我所有的费用,因为我在上海有房租和工作室,所以我总是需要家人的支持。在这方面,我自己也会感到压力,所以最近还会做一些兼职来缓解压力。比如之前参加过一些艺术节和市场,会做一些可以卖的产品,比如小珠宝,还会用自己的作品做一些版画、复印产品和小挂件。还会和朋友一起尝试地毯设计,送少量商品到店里寄售。这类收益相对不稳定,而且有限。


所以年初开始注意兼职,觉得自己需要一个稍微稳定一点的工作,不需要太多的收入,但也不需要太多的精力。碰巧一起打羽毛球的朋友说她工作的店里缺一个兼职店员,问我有没有兴趣。我在那家商店工作了两个月。因为经营问题,公司决定关店,把我转到同一个集团下面的另一家买家店,也就是我现在所在的地方。


兼职时无聊的画表情包


目前我每周工作三天,每次7.5小时,工作内容并不那么有趣,但也不无聊。一半的同事是一休一休的正式店员,一半是兼职,大部分是大学生。每个人都是相当多样的,唯一的共同点也许是比较在意表面,但是这也可以理解,而且还挺有意思的。因为我之前其实并没有那么考虑每天的搭配,现在我会觉得在服装上有一些我自己的创造力是相当不错的,所以现在我也会考虑我今天想穿什么衣服。


在日常生活中,我主要创造设备和纤维,以及少量的雕塑。平时在工作室的话,大部分都是一个人做事,所以这种和别人打交道,或者和同事做一些重复性的事情,对我来说可能算是一种平衡,但是没有那么机械。在一起兼职认识的人中,有一个和我背景相似,主业是做音乐。平常除了兼职那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还在做创作,我们算是某种同温层,会经常互相配合。


选择兼职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周期性的行为,这也和我自己创作中遇到的一些瓶颈有关。我认为我们需要放慢速度,储存能量。也许当我储存更好的空气时,我可以换回另一种方式,所以这是一种“波浪就业”。


但这和我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因为我的父母已经很久没有全职工作了。比如我父亲很早就下海做生意,然后就在炒股;我妈妈以前在出版社做编辑,但是她辞职了,因为她不喜欢她的领导。后来她接了一些零散的工作和诗歌。家里没有全职上班族,不会要求我顺利工作。


但是在疫情爆发的时候,我曾尝试做过一年多的网上一对一绘画课。那份兼职工作几乎毁了我。您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脸发生变化,衰退成一颗螺丝钉。你们的时间不再属于你们自己,销售会随时给你们打电话,然后对你们说:某个时候你们有空吗?把这段时间留给我。甚至可能是半夜,他会说凌晨2点或者3点有一个美国或者哪里的试听课,很有可能你要把这个时间留给我。


离开公司后,在笔记本上记录了一些对话。


这样的情况下可以坚持一年,纯粹是因为开始上课后,你实际上会和那些学生有一些情感联系,觉得要对他们负责。到了后期,我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试听课,只是教一些我喜欢的孩子。这个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在温哥华,我有一个带了很长时间的学生,她是一个高度敏感的孩子。我们从来没有线下见过面。2021年,我在温哥华举办了一个又一个展览。孩子去了现场,他妈妈录了一段视频发给我,让她选择并收集我的作品。


小孩收藏的就是这个


我在学校的时候,有一位特别喜欢的艺术家叫谢德庆,他做过许多一年的行为艺术。比如他会把自己隔离在一个空间里一年,不看电影,不说话,不看书,不写作;或者他会选择在一年中的每一天的每一个小时打一张卡片,整整一年。他的作品正在讨论生活本身与工作的关系,或者他把所谓的生活变成了一种工作,活着的自己变成了一种工作。


因此,我会考虑如何度过时间,工作的意义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那时,我从他的作品中提取出来的是一种活着的工作态度。同时,我也会学会更有仪式感地进入工作,还会去打卡,计算每天工作多少小时。在后面,我将把更积极的生活时间算作打卡的内容。只需我积极地生活,也就是为了工作,也就能赋予它一份工作的意义。


"有时你对抗命运的方式,就是尽力去做荒谬的事。"


如果一位绝不工作的人选择做白领


阿呆


现在住在广州,一个自称祖先不喜欢为别人工作的人。最后一次沮丧的时候被朋友问:你好像什么都能做,但是为什么你到现在什么都没做?


在路面上,我的职业尝试能写出半边兼职Bible。


我们家有一个传统,我们不喜欢为别人工作。我们都是自己的小老板。受家庭情况影响,我从大学开始就自己创业,成立了Ted演讲机构,成为了一家美食工作室,成立了一家印刷工作室。我从来没有想过毕业后会进入哪家公司,因为我当时好像足够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自食其力。


日常瞬间


接着疫情爆发,我的工作室没有生意。回到广州后,我试图找到一份工作。标准是它必须足够有趣和创造力。比如我可以写物品,拍视频,所以去了一家时尚玩家企业,但后来发现不适合在企业体系中成长。辞职后,因为关注一些社会环保问题,感受到了西藏的教学,在一个可持续旅游的平台上做了一年的志愿者。我开始考虑如果商业公司不适合我,关注社会责任和商业利益的共同企业。(B Corp)也许是一个方向。


于是我来到上海,加入了一家看起来很高的社会公司。一开始一切都很棒。团队中的许多人都是媒体背景。当他们以自己的公益愿景加入时,当他们谈论抽象的话题时,他们总能从抽象中得出结论,并将其转化为执行方向。有一种我羡慕的聪明感。但是相处久了,它们就变成了某种文化的榨取。在商业公司,你只需要证明你有能力为老板赚钱,在这里你不仅要有赚钱的能力,还要时刻让老板觉得你和他在同一个梦想的道路上,你所做的本质是满足老板的理想。


当时想起大学读过的一本书,是作者写《社会学的想象》的另一部作品,叫《白领》。它讲述了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美国一些白领的现状。在分析和指责白领的生活方式时,作者用“工匠”作为对比,表明重点是“人与物相连,你会享受创造的过程本身”。这个概念让我印象深刻,于是我加入了一个造自行车的团队,老板说让大家一起爱上骑自行车是他的梦想。我开始手工制作自行车。那时候我每天都要花五六个小时在自行车上,接触很多胶水和工具,打磨,写文案,做展览,帮助团队思考商业规划。做到了,感觉自己又被带进了坑里。这支队伍现在也不手工制造自行车,因为生产成本太高,不能批量销售。


在做自行车的同时,我也考虑过帮朋友做小红书账号,试着在Patagonia做兼职导购两个月。当时我有点回避办公室的态度,碰巧没有尝试过店员的工作,所以我热情地练习了电视上看到的“优秀店员”的样子。效果很好。当时没有考虑经济收入,只是觉得挺好玩的。我不想选择,所以我把它们都吞下去了。


一段时间后,家族血脉又开始发挥作用。我认为在上海的这些时候,我的每一项能力都得到了锻炼。我能开始建造自己的直播吗? system。于是回到广东,很自信地开始打造自己的手工小品牌。每日做刺绣,有时发推文,做设计,想一些想法,一个人负责整个小品牌的运营。快一年的时候,累得无法坚持下去。以前我总觉得自己的生活方式还不错,有一种始终坚定的信念,觉得自己在创造。如今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也许是能力不够,或是时机不够,我会失去,无助,但又平静。



最近的手工作品:girl moss 精灵耳环,choker和精灵耳环


最近两个月,我在家里什么都没做,每天都在学习,考虑自己的未来。考虑到这一点:决定成为一名白领。


对于成为白领这件事,我的心理反应相当奇怪。你们觉得你们以前都是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冲向一件事,因为喜欢,因为兴趣,或者是那种能把自己奉献出去的热情。以前觉得世界上的事情是我的事,关注气候变暖,贫富差距,社区建设。但是现在我好像知道我的能力在哪里,有些事情需要的漫长过程超出了你的主观能动性,所以你开始觉得自己想落地。


我觉得我之前所有的经历都尝试过,就像在不同的梦想家为我创造的网络梦想一样。此时此刻,我突然发现,对我来说最可靠的方式就是只选择一件事去做:这件事不仅可以满足经济独立的愿望,还可以满足与社会充分接触的需求,还可以每天和一些真正可靠的人一起工作——一个合适的计划就是在公司做白领。


明日是我正式工作的第一天,我心中有一种感觉,类似于重新划分自己与社会的界限。我开始欣赏或接受一些看起来没那么有意义,没那么有趣的东西,但它们对你维持生活和生活的真实感觉至关重要。我现在的焦虑可能更多的来自我的朋友。他们总是天生对我抱有有趣而富有创造力的期望,但我不再知道我们的友谊指数是否会在未来满足这个期望。


我仍然把工作和创造的冲动联系在一起。也许不需要太多,就像同一道菜里的盐一样。虽然创业暂时搁浅,但我还是喜欢手工。它的酷点不是直接连接,而是你会想象如何与他人连接,然后通过一针一线的时间流失,把你的心放在里面。当她最终接触到这部作品时,她能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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