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未来的AI，科幻能做些什么？

本文根据南方科技大学人文中心访问学者、深圳科学与想象成长基金首席研究员、中国科幻研究中心特聘专家三丰(张峰)分享整理了7月12日在成都举办的科幻AI对话专场“数实蓉合”系列活动的主题。

在今天的专题讨论中，我们将重点关注科幻和人工智能（AI）发展之间的关系。关于AI和机器人想象在科幻作品中有着悠久的历史，我们试图找出一些规律，探讨科幻作品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有益的启发。本次分享主要包括以下几个部分:(1)科幻想象AI/机器人历史；(2)科幻想象的现实影响；(3)科幻中的AI形象；(4)AI形象反映的深层需求。

AI/机器人历史科幻想象

在实际研究领域，AI和机器人的概念是不同的——AI是一个通过模拟和模仿人类智能来实现机器智能行为的技术领域，不一定有机器人身体，而机器人是一个独立的机械设备或系统，可以感知环境、运动和执行任务。然而，在科幻作品中，它们通常是紧密交织的，很难分离，这使得我们在讨论科幻作品中的AI或人工智能时，通常会想到著名的机器人形象，如天网、R2-D2等。将两者联系起来，机器人可以被视为一个外在的物理形象，而人工智能是赋予这些形象内在灵魂或概念的关键。

科幻小说对机器人或AI形象的想象由来已久，早在这两个术语诞生之前，人类就已经有了对人工智能机器的想象。例如，塔洛斯在古希腊神话中被称为人类最早想象的机器人形象。在中国神话传说中，《列子·汤问》中记载的偃师献技的故事，展示了一个可以用木头、橡皮筋等小工具模拟人类的娃娃。类似的想象也存在于其他国家或文化中。

进入科幻领域后，人们对AI有了更多的新想象，出现了许多标志性的科幻AI或机器人形象，如阿西莫夫的“机器人三定律”、HAL在《2001太空漫游》中 《终结者》系列9000及其他作品。在过去的20年里，随着人工智能研究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人们的想象力已经从早期的、遥远的、不可知的智能方法转变为更贴近现实的特写想象，比如《HER》还有《黑镜》等作品。

近期中国科幻AI叙事也取得了一些突破，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学习算法在科幻作品中的广泛应用。过去，人工智能研究从符号主义转变为连接主义，神经网络和学习算法成为主流，科幻作家开始用学习算法赋予人工智能灵魂，因为他们对机器人或人工智能如何觉醒并获得概念模糊不清。以“偃师造娃”的科幻重述为例。过去的作品并没有明确说明娃娃是如何获得智力的，但在慕明的《铸梦》中，却清晰地反映了黄铜人物是如何通过学习获得智力的。这一引入学习算法的方法提高了人工智能形象的可信度。第二，从远景到特写的过渡。作者专注于情感、伦理和道德上的冲突和分歧，这些冲突和分歧在未来的背景下完全渗透到生活中，更具实际意义。一些新的科幻作品，如《机器之门》，将推测时间设定为更接近未来的时间段，更加关注当前时间段人类与AI互动的过程。

现实对科幻想象的影响

关于科幻想象对现实世界的影响，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讨论，即对科研和科技创新的影响以及对公众的影响。

第一，影响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许多研究人员表示，他们的研究灵感来自科幻作品。虽然这只能算是轶事证据，但我们可以从文献中找到相关的综合证据。举例来说，一篇论文通过搜索相关文献，对科幻作品中机器人形象的数量进行了研究。资料表明，如《机器人总动员》中的机器人形象等，在学术论文中频繁出现，成为研究人员引用的目标。在撰写严肃的学术论文时，这些科研人员提到科幻机器人形象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一个原因是表达个人研究灵感的来源，即表明自己的研究受到了机器人或AI形象在特定科幻作品中的启发。另外，科学研究者在科幻小说中也很常见，机器人形象是一种交流工具，可以帮助他们与读者建立更高效的交流。

二是对大众的影响。调查显示，人们对AI在娱乐媒体中的看法与他们对AI在现实中的看法有着显著的关系。大众对AI或机器人在娱乐媒体中形成的印象将融入现实，影响他们对人工智能发展的态度或信念。虽然流行媒体中的很多AI形象都是负面的，但是大众有一定的辨别能力，所以他们会先区分科幻作品中的AI或者机器人是接近现实还是纯粹的虚构。如果公众对某一科幻作品中的AI或机器人描述比较现实，他们更倾向于接受这些形象。在这项研究中，列出了三部被认为是现实评分最高的作品：《黑镜》、《HER》还有《我，机器人》，其中《黑镜》和《HER》，超过54%的人认为更加现实。对这种AI形象，大众的态度表现出混合的特征：既有积极的评价，也有消极的观点，同时感觉与自己密切相关。这个发现揭示了人们如何吸收流行媒体科幻作品中的人工智能形象，并将其转化为对当前AI发展趋势的印象。

AI形象在科幻小说中

本文介绍了2项定量分析研究。首先是庆应义塾大学科幻研究与发展中心主任、日本科幻作家协会主席大泽博隆的研究成果。该研究收集了115部科幻作品中的AI/机器人形象，提取了20个指标进行编码和取值，并选择了11个指标进行主要成分的聚类分析。最后，115个机器人形象分为四类:机器类AI。、人类AI类型、AI类型的助手和基础设施类型AI，在大多数科幻作品中，这些类别可以包含AI或机器人形象。

另一项研究来自美国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科学与想象中心。近20年来，他们从科幻年中选择了98部关于AI的短篇小说，并对每个故事进行编码和欣赏。有两个重要的结论:第一，52%的小说描述了一般的人工智能，科幻作家专注于创造具有人类或超越人类的智能。为了促进故事情节的发展，具有特色、动机和主体性的AI形象；第二，72%的小说将AI描绘成有害或负面后果的形象。这种设定不仅服务于叙事需求，也体现了科幻作者对AI发展潜在风险的警示思考。

AI形象所反映的深层需求

为了讨论科幻作品中AI形象形成的原因，我们应该从人类需求的角度来分析为什么70%以上的AI形象在科幻作品中有负面影响。

生存需求

生存是人类最基本的需要。每个人都期望AI技术能带来生存优势，但同时又担心“不对齐”的AI带来的生存困境。这种对技术失控的担忧，可以看作是现代社会“弗兰肯斯坦情怀”的持续。风险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决定性风险，体现在AI末世的突然爆发，比如AI在《终结者》(天网)和《黑客帝国》(矩阵)中突然觉醒，与人类发生战争，最终可能导致人类灭亡。第二，积累的风险体现在连锁反应的温柔末日。例如，在《机器人总动员》中，虽然温暖的机器人表面上与人类相处，但实际上是环境恶化和AI入侵引起的连锁反应，最终使地球变成了沙漠。

安全需求

人类追求生存需求的安全。AI可能对人类的安全构成多种威胁，如替代工作、隐私侵害、信任腐蚀(AI变脸)、系统错误等。许多科幻故事聚焦于这些安全威胁，反映了人们对人工智能发展的主要焦虑。这种焦虑的根源在于人工智能带来的不断变化导致了控制感的丧失，人们无法用传统的社会和发展方式来应对人工智能时代的挑战。

爱情和情感需求

三是爱情和情感。人类本质上是孤独的，无论是个人还是种族。当情感机器人被创造出来时，人类是否结束了个人和物种意义上的孤独？研究表明，当人类对机器人感到厌恶时，像《机器人与弗兰克》这样温暖的治愈科幻电影很容易引起人类对机器人的同理心。它还揭示了一个人的爱和情感可能受到机器人甚至“劫持”的故事方向。

公平需求

第四层是公平和正义。人们希望通过纯粹理性的工具实现长期的公平需求。AI能帮助人类实现公平和正义吗？与此同时，给机器人一个公平的概念已经成为许多科幻故事的主题，比如《底特律:变人》中仿生人争取人权的故事。

实现自我需求

人的最高需求是自我实现。我们能否利用这些工具更好地实现自己，或者在AI时代被边缘化为“无用阶级”？这是伊恩·班克斯的《文明》系列等科幻作品中两个不同的前景，描绘了一个由无政府主义人工智能管理的社会，每个人都可以自由追求自我实现。但是，即使在这种理想化的设定下，仍然有很多人无法满足自我实现的需要。

结论与启发

与AI和机器人相关，科幻学院擅长通过新鲜的创意启发研究人员和创始人，描述抽象概念的场景细节，通过矛盾描述提供警示信息，通过公共交流促进公众参与和对话。但是，科幻也有其局限性，不能提供准确的科学知识，不能进行可靠的技术和社会预测，也不能提供有效的商业创新设计。科幻小说中的AI形象有多种类型和面向，不能将这些想象等同于实际的AI发展。科幻小说中AI的负面形象与人类的需求水平密切相关。最直观的根源是人们对生存、安全、情绪、公平、自我实现等底层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恐惧。如何更好地实现这些需求成为AI时代的关键问题。科幻小说提出了这些问题，但是实际上处理它们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因此，对于研究人员、开拓者和政策制定者来说，有必要回到人们的需求中，思考发展AI对这些底层需求的作用，同时将科幻作为与公众交流的工具和平台；对于公众来说，他们可以通过阅读和创作科幻作品来表达和理解自己的需求，为未来的各种概率做好充分的准备。

未来有101种可能性，当你读完科幻小说后，你将准备好面对任何变化，拥抱AI时代带来的挑战和机遇。

参考文献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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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腾讯研究院”（ID：cyberlawrc），作者：三丰，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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