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起伏下年轻人的职业抉择：从迷茫到破局

在当下社会，年轻人面临着工作是要生存还是要体面的艰难抉择。在一场知名团播公司的直播中，为了让自己喜欢的主播留在C位，榜一榜二不断更替，一场直播就狂送数千份嘉年华礼物。按一份嘉年华价值3000元算，屏幕另一头有人一场直播就豪掷几百万。

然而，大学生毕业后平均薪资仅6199元，且前提是能找到工作。在高校用灵活就业等手段拉高就业率的情况下，实际就业率依旧惨不忍睹。如今，连摇奶茶和送外卖的行业都趋于饱和，年轻人的“道心”逐渐破碎，他们在看不到未来又过不好当下的困境中，纷纷投身直播行业，为“差点忘了以前是干嘛的”系列提供了大量令人惊讶的素材。像医生、教师、主持人这些曾被视为“体面”的工作，也留不住年轻人了。

01 你是黄金，可遍地黄金

如今，外卖员的普通话越来越标准，直播的舞蹈也越来越“卷”，这表明越来越多高学历毕业生进入了大众眼中不太好的行业。“差点忘了以前是干嘛的”话题火爆，大家看到曾经的地方台主持人成了外卖骑手，抗疫医护人员、青年大学习主持人、消防员、职业运动员等都在直播间卖力舞动。有评论说：“这个世界给我的感觉是，学什么都会完蛋。”

高考志愿季，学子们询问专业情况，可无论选什么专业，学长学姐都会喊“快跑”。乔圆是2001年生人，她童年和青年时期中国经济飞速发展，她从未怀疑过自己的未来。但考上大学后，她却感觉一切都在走下坡路。刚上大学，同学首选大厂，后来大厂裁员；又想去教培，结果教培行业被整顿。

乔圆从大一开始写作，理想职业是传媒行业文案岗位。大四时她联系上行业头部公司，通过测试后，领导希望她先以自由撰稿人身份入职等HC。自由撰稿人底薪2000元加提成，在北京难以生存，加上不知何时能等来的HC，乔圆放弃梦想回家乡当老师。亲戚家孩子问选专业，乔圆觉得汉语言文学不一定好，但文科专业中就业好的也不多，她后来想通“都是吃屎，不如选个喜欢的吃”。

不过，有些事乔圆无法想通。中学阶段，教师要给学生描绘美好未来激发奋斗欲，但乔圆很难说出“考上大学就好了”，因为她知道考上大学只是人生考验的开始。她鼓励学生，学生却很现实，有学习障碍的孩子说考不上高中，还有学生问大学生也找不到工作怎么办。乔圆朋友从TOP3学校毕业，有国奖、竞赛和实习经历，却几乎拿不到offer。

两年后，乔圆原谅了自己。她曾以为找不到合适工作是自己没考上985、实习不垂直或绩点不高，现在发现是社会不需要这么多毕业生了。年轻人在大学拼命努力，拿着一堆成果进入社会，却发现社会根本不看重他们的荣誉。再优秀也抵不过一句“不需要”。

02 孔乙己+骆驼祥子+祥林嫂

自1998年大学扩招，中国大学生数量从80多万激增至一千多万。扩招模糊了阶级和能力差距，毕业生发现自己像骆驼祥子一样努力也难有成果，像孔乙己一样因所学而痛苦，像祥林嫂一样抱怨生活压力。

乔圆拒绝理想工作后，选择了私立中学的offer，只因怕落后，怕让父母失望。找不到工作、工资不如意、无法供养父母等问题，让毕业生痛苦不堪。

“赛博父母”流行，是因为年轻人的平凡和委屈能在其中得到接纳。社会期待未转变，毕业生已开始重构生活。乔圆从学校离职做行政，业余写作挣外快，她对外只说自己月薪三千多，还调侃“三千多怎么了？谁嫌少谁给我点儿”。

晓依是财经记者，被裁员后做自由撰稿人。父母一开始有疑虑，看到她能养活自己后就尊重了她的选择。现在晓依有时间旅行、享受生活，母亲说她气色更好了，母亲的要求也变成能养活自己就行。当下流行“××钱吃一个月”的短视频，毕业生实习期工资低，努力省钱，评论区还分享省钱妙招。年轻人虽被批评像孔乙己脱不下长衫，但他们正努力在残酷社会中生存。

03 毕业可以不成功吗

大学生职业选择多元化不代表人生失败。毕业即成功的观念，与选文理、找高人连麦无关。于烬在医学院读完本科和硕士后，放弃读博做销售。周围人觉得他疯了，还有人批评他浪费教育资源，但他认为这是理性选择。他想要幸福、自由和健康，而经济是基础。他学的中医基础理论专业，读博毕业后月薪上限一两万，还无法实现财富和身心自由，他想追求被动收入，所以选择做销售积累经验，现在他在实现被动收入的同时筹备自己的事业。

于烬说不反对做团播，经济下行时娱乐行业能挣钱就可以尝试，即便做不长，也能完成经济积累。“差点忘记以前是干嘛的”系列视频不仅是内容创作，还让不少博主涨粉。当“经济上行读985”的观念遭遇“经济下行做团播”的现实，年轻一代并非简单的“道心破碎”，而是在巨大压力下进行价值重构和生存实验。在问“毕业可以不成功吗”之前，要明白“成功”和“价值”已被重新定义。好工作的定义变为能保障生存、实现身心自由和自身价值积累。无论投身团播、送外卖还是直播，都是人们对抗经济寒冬的方式，破碎的“道心”用时薪重塑。既然无法改变时代，结合、接受和利用现实重新出发更为重要。在“差点忘了”系列视频中，没人真正忘记过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纵向青年”，作者：宽面，编辑：子胥，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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