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潘州:岭南豪酋盛衰潮中的许夫人

2024-09-20

在永徽元年(650年)的一个好日子里,岭南的潘州(从合浦郡定川县发展而来,贞观八年[634年]改为潘州和下州。领茂名、南巴、潘水三县都在今天的广东省茂名市举行。)正在举行一场热闹的婚礼。


年轻的新娘戴着凤冠金钗,镶嵌着各种宝石和玉石,u200c颈珠串,u200c金链等。,穿着深红色的连衣裙,褶边半臂,宽大的袖子随着新娘垂在胸前的手臂展开。新郎家组织了一个庞大的伴郎伴娘团队。每个人都穿着礼服,一只手拿着吉祥的花环,另一只手控制着装饰豪华的马。他们在潘州的主干道上行进,吸引了汉和俚人驻足观望。那真是一场热闹、喧闹、喜气洋洋的盛大婚礼。


这场婚礼的记忆已经被遗忘了几千年。直到1987年,电白县霞镇坡田乡上坡田村狮子岭(又称晏宫岭)在广东西部的文化博览会系列中发现了一座唐代砖墓,出土了当天新娘的墓志《唐故顺政君许夫人墓志铭》。志石长方形,长14厘米,宽47厘米,高75厘米,表面光滑,保存完好。墓志的一些记录如下:


顺政君许夫人,中书令之子,内史侍郎之孙,宦历二朝,祖传万石。扬眉,早识人情;观雪听琴,见推神悟。年十有四,属于冯氏潘州刺史顺政公。中馈足供,外言无间,阮德如的嫁妹,妇德尤其遍;张京兆之待妻,时议未许。女士闺房,风气独高,加以习训仪式,数游文坛,翰墨尤善,盘悦必书,班姬之团扇入怀,徐淑之宝钗首,辞非忧伤,义切风霜,以今望古,将无愧色。三年初,显庆蒙邑号宠命兼备,车服有章。因此,禁戒相成,婉产服从。虽然他喝了所有的故事,但他也来自天心,他可以让傅姆获得安全。龙朔元年病,不多于内寝,使君抚幼而长号,悼词容之永绝;空想如宾之日,终无再得之期。状况复临太玉的雄伟,照君子之光月。凝阶露冷,入霞红,床底催虫,云间断雁。于斯时也,岂直劳神罢了哉。也就是说,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定为潘州南巴县下浮里。(陈鸿钧:2023年《广州文博》第一期《粤西出土唐许夫人与冯氏墓志有关史事考略》。)


盛大婚礼的女主姓许,当年14岁,是时任礼部尚书许敬宗的女儿。许敬宗是杭州的新城人,圣眷正隆。他的父亲许善心是隋朝的内史侍郎,也就是后来的中书侍郎。他在隋末江兵变,被誉为贤臣。许敬宗是武则天的忠实支持者和重磅武器,也是大唐朝冉冉崛起的政治新星,在唐高宗、武则天、辅政大臣孙无忌、楚遂良等人权纠纷中高调站在皇后一边。即便如此,在唐朝初期,门阀政治风气依然浓厚,许敬宗只能算是小门小户,依然属于普通士族,不像一流的门阀士族那样耀眼。


安家长安的许氏翻山越岭,来到千里之外的岭南,就是要嫁给“潘州刺史顺政公”冯氏。这个冯公子是谁?在永徽元年左右,潘州是岭南大族冯淞家族的世袭领地,潘州刺史应该是家族首领冯盎的子侄。那时,冯盎有许多侄子在粤西各州担任刺史。冯盎纳土归唐代五年武德(622年),协助唐军接收岭南州郡。法院授冯盎上柱国、高州主管,封越国公;拜其子冯智戴为春州(今广东阳春)刺史,冯邈智为东合州(今广东雷州)刺史。冯盎病逝后,朝廷将高州分为恩州、潘州、高州三州,以冯盎诸子为刺史。根据《唐故开府仪同三司赠扬州大都督高公神道碑》(以下简称《高力士碑》)记载,三州长官名称为:“(冯盎子冯智)为高州刺史,戴为恩州刺史,龟为潘州刺史。”后来的《高州府志》还注明了冯智龟曾任潘州刺史、恩州刺史。所以,有一种观点认为许夫人嫁给了时任潘州刺史的冯盎之子,以及曾孙冯智龟。(参考:周忠泰:《唐高力士:文学形象历史复原》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22年,第75页。陈鸿钧:2023年第一期《粤西出土唐许夫人与冯氏墓志有关史事考略》。)


另一种观点认为许夫人嫁给冯子游(冯子猷、冯游)。(参考:广东省地方史志编委会编辑:《广东省志》文物志“许夫人墓”条,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162页。梁农羲:《唐代许太太墓志浅释》,见白雄奋等: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813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郭安胤:2023年第199期《俚人文化》第199期《试论岭南首领冯淞氏势力弱化与潘茂传说强化的原因》。)据《冯氏族谱》和墓碑记载,冯子游是冯智戴的儿子,冯盎的孙子,也就是浣熊夫人的玄孙,曾经是冯氏家族根据土地拆分的潘州刺史。后来的《广东通志》把他当成了广州人物:“子游(猷)有部曲,复雄于资,高(宗)玄(宗)朝,每五管征服,以为是援云。”可以看出,冯子游活跃在高宗、玄宗阶段,而且部曲比较强大,符合与许夫人结婚的年龄、实力。


谁是谁非?有学者将史志所见的冯盎子孙的官衔目录如下。曾担任潘州刺史的只有冯智龟、冯子游二人,二人先后担任此职,但任职时间并不明确。本文以墓志最权威、人物角色最近的史料为准。因此,由中唐名相张说编写的《高力士碑》,经朝廷审查,无疑是最权威的。而且高力士是冯智龟的孙子,冯君衡的儿子,子孙对祖父的官衔应该是最清楚的。“高力士碑”说,在圣历年间(697-700年),冯智龟爷爷死于潘州刺史。假如永徽元年冯智龟就是潘州刺史,他担任这个职位将近50年,这是不合理的。冯君衡墓志还明确表示,爸爸冯智龟是恩州刺史。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冯智龟在七世纪末担任潘州刺史,冯子游在他之前就职。另外,如果冯智龟娶了许敬宗的女儿,高力士就是许夫人的孙子,许敬宗的曾外孙。但是在盛唐的政治舞台上,高力士和许敬宗或者他们的政治遗产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难道血缘亲情可以如此彻底地斩断吗?所以,冯子游更容易和许夫人结婚。


来自黄道钦、古运泉、梁农曦的《史志所见冯盎子孙官衔简表》:1990年第七期《广东电白唐许夫人墓》。


冯氏家族作为岭南首屈一指的大族,为什么要娶一般士族出身的许夫人?冯氏对许敬宗的现实官职和实际权力感兴趣。许敬宗已经是达官贵人,将来被任命为中国书令,被公认为丞相。此外,他是极少数能直接与唐高宗和武则天私下交谈的人之一。这种无形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对偏离南海一角、远离权力中心的高凉冯氏来说,主动与权力核心联系,实在是太必要了。冯家和许氏的这段婚姻就像祖先冯宝和淞夫人的融合一样,也是政治联姻。


事实上,冯氏家族为这段婚姻付出了“高额彩礼”,就像“买婚”一样。


后代之所以知道买婚事实,是因为这件事被各种典籍所大肆宣传。《旧唐书》载道:“(许)敬宗嫁女与蛮酋冯盎之子,多纳金宝,为有司所劾,左授郑州刺史。”《新唐书》载道:“敬宗饕餮,便以女嫁蛮酋子,多私聘。除郑州刺史外,还有司劾举。”“资治通鉴”则说:“敬宗尝奏流其子在岭南,又以女嫁蛮酋冯盎之子,多纳其货。”许敬宗的儿子许昂在这里提到,与后妈乱伦,许敬宗奏请儿子以不孝罪流放岭南。这个插曲是否促使冯氏家族与许敬宗有联系,无法确认。但是概率是存在的。


许敬宗在娶女这件事上,充分暴露了贪婪和不走寻常路的探险性格。他可以从钱塘江边的一个小镇到王朝权力金字塔的巅峰,他的性格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许敬宗很有才华,很早就站在了秦王李世民身上。他曾经是秦府十八大学士之一。他还在唐高宗与代表老门阀贵族的孙无忌、楚遂良等人的斗争中奔赴武则天,在高宗时期多次上升,最终成为丞相。然而,他对金钱、美貌、权力的贪婪,也引起了舆论的批评和政敌的攻击。


许敬宗把子女的婚姻作为牟利的手段,不但嫁给了岭南冯氏,还嫁给了左监门将军钱九陇。钱九陇出生于奴隶,为与士大夫结婚,拿出了高额的彩礼。许敬宗执掌历史博物馆后,虚构了钱九陇的家庭和家庭,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将他的家庭提升到了与元勋大臣刘文静和孙无忌同卷的水平。许敬宗还为孩子娶了尉迟宝琳的孙女为妻,后者家庭出身草莽,也为这段婚姻付出了不少贿赂。在许敬宗修史的时候,也粉饰了尉迟宝琳爸爸尉迟敬德的故事,抹去了他的过失罪行。各种丑陋的行为在许敬宗死后赐予他时引起了朝廷的激烈争议。负责拟的太常博士袁思古定邈:“敬宗以升,历居清级,然而弃长子于荒,嫁少女于夷落。按照“名与实爽缪”的规定,请将“缪”作为“缪”。”许敬宗的孙子、太子舍人许彦伯不胜其耻,差一点和袁思古大打出手。许家宣称袁思古与许氏有隔阂,要求改官再议。接管太常博士王福邈再一次肯定了袁思古的固定。唐高宗旨尚书省五品以上官员在会上重议许敬宗的号码,最后取“既过可改”之意,给予许敬宗的号码“恭”。与冯子游结婚的许敬宗,在当时就引起了争议,从礼部尚书上贬斥郑州刺史。当然,这里有许敬宗贪婪的原因,也有出身于门阀贵族的政敌无法接受士族女性嫁给南方蛮族,趁机打击的成分。


然而,许敬宗并非全是自作自受,而是在很大程度上被“好女婿”拉下水来。冯子游是一位任性大方的俚人酋长,行为高调,出格。贞观年间,冯子游进京,“载金自随”,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许太太墓志的符文包含“百二言归,三周开始皇家”几句话,可以理解为冯子游娶许太太时,给岳父许敬宗一百辆车的彩礼,长队绕长安城三周后送到岳父的豪宅——这完全符合他早年带着一船黄金进入北京的风格。如此张扬的行为,很容易让人嫉妒,何况此时许敬宗在最高权力层面的角色微妙,地位不稳定。


婚姻的质量,从来不取决于财富和地位,而取决于夫妻之间的关系。墓志提到许夫人嫁入潘州后:“中馈足供,外言无间,阮德如嫁妹,妇德尤遍;张京兆之待妻,时议未许。"这里用了两个典故,大致讲的是许夫人操家非常成功,既保证了冯家的吃穿住行,又没有流言蜚语。鉴于许夫人的墓志没有作者和书者,很有可能是冯氏家族自己写的,显示了冯氏的汉语水平。但是,这两个地方的使用并不合适。


在曹魏阶段阮侃(字德如)的妹妹阮氏,虽然聪明过人,但相貌怪丑,嫁给了许允为妻。在乱世中,阮氏支持丈夫,照顾孩子,培养了两个优秀的孩子,即司隶校尉许奇、幽州刺史许猛。冯氏家族用这个典礼来赞美许夫人相夫教子的妇德,当然没有问题,可惜暗示不喜欢许夫人丑陋的意思。东汉京兆尹张敞夫妇感情浓厚,“张京兆之待妻”。小时候张妻受伤,眉角有缺陷。每一天,张敞都会先为夫人画眉,然后去工作。汉宣帝把张敞夫妇树作为夫妻恩爱的典范。冯氏家族用这个典型来表示冯子游与许夫人的恩爱,当然没有问题,可惜又暗示许夫人似乎有一些生理缺陷。自然,还有一种可能:许夫人在某些方面确实存在生理缺陷,或长相丑陋,或身体缺陷。


许太太在潘州的生活可能真的不习惯。墓志包含“风气独高,训练仪式、游览文坛、翰墨尤善、盘悦必书、班姬团扇入怀、徐淑宝钗头”的描述。许氏擅长文翰,能够理解。关于东汉成帝宠爱美人赵飞燕的“班姬团扇”。赵飞燕专横跋扈,失宠的班婕邈自请到长信宫为太后服务,以避祸。作为赋予自残,她抱怨一首诗:“新制齐纨素,鲜如霜雪,裁成合欢扇。团圆如明月,出入君怀袖,动摇轻风发。常恐秋节到了,凉风夺热。弃捐简中,情谊中道绝。”后人用这个典型来形容女性孤独冷落的处境和悲伤的情感。“徐淑宝钗”讲的是东汉桓帝时期,秦嘉、徐淑夫妇二情相悦,诗歌歌唱,可惜两地分居。此后,秦嘉病逝于外地,徐淑亲往扶棺而归,将丈夫安葬在故居后力拒催婚,以致“毁形不嫁”,两年后便长逝。把冯、许夫妇描述成是不合适的,把许夫人比成班婕更不合适。幸好墓志后接着是“辞甚哀怨,义切风霜”。这可以理解为许太太从长安远嫁给潘州,水土不服,远离长安城繁华的熟悉环境。面对潘州的野草,她无法适应,总是带着异乡人的孤独和凄凉。潘州的许夫人生活并不顺利。


自然,墓志扬善恶,仍然对许夫人做出了“傅姆得安,僚庶肯悦”的正面评价。在显庆三年(658年),许夫人被封为“顺政郡君”,龙朔元年(661年)死亡,享年25岁。她的短命,也许是由于水土不服,生活不如意所致。墓志没有记载许夫人子女的情况。但冯子游“抚幼长号,悼词容之永绝”,说明他们有孩子。此外,在许夫人墓前的1983年,晏宫岭出土了《孙墓志》,上载了“爷爷知戴”、“父子之旅”等信息,直接说明冯子之旅有孩子。也许这孩子不允许夫人生活,或者许夫人去世时,孩子还没有取名,所以没有出现在墓志上。自然,也有可能纯粹是编墓志的冯氏族人汉化程度不高,没有掌握墓志格式、用词,导致墓志儿女缺失。


许太太在潘州只住了11年,没有留下任何著名青史的故事。几千年后,我们释放了她的生活,发现她与冯子游的婚姻是岭南冯氏家族起起落落的一部分。许太太正站在丈夫家从繁荣到衰落的转折点上。


之后,冯氏家族的主心骨和领袖是孙子冯盎。冯盎才华横溢,位居国公,主管南州,众子侄都位居要职。进入鼎盛时期的淞冯一族。冯氏家族能从岭南豪酋中脱颖而出,其最大特点是积极向中央王朝靠拢。但是,即使在繁荣的巅峰时期,冯氏一族仍然不把统治者当作同类人,很难摆脱南蛮的尴尬身份。隋文帝仁寿元年(601年),“潮、成等五州獠反,高州酋长冯盎驰诣京中,请讨之。皇帝杨素和盎论贼的情况,素叹道:不料蛮夷中如人!“大唐贞观八年(634年),太上皇李渊命令服从大唐的突厥颉利可汗流浃背地跳舞取乐,并命令入宫的冯智戴咏诗,然后笑着把冯智戴和突厥可汗相提并论:“胡、越一家自古以来就没有。冯氏家族毕竟不是执政者心中的“自家人”。


为了真正融入统治阶级,确保家庭权力永远固定,冯盎积极向长安靠拢。虽然史料分散,但后人仍然可以整理出冯家的许多措施。


婚姻是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与当代权贵结婚外,冯盎更不会放过与李唐宗室的联婚——即使是流放的皇室子女。冯盎曾孙女冯氏嫁给了流放岭南的唐太宗之孙,吴王李恪的第三个儿子李玮,这是《大唐故朗陵郡王墓志铭》记载的。在武则天的压制下,李玮沦落南越,于永淳元年2月在广州南海县去世,时年36岁,神龙二年(706年)追封朗陵郡王。在流放期间,冯家把女儿嫁给了李玮,相当于雪中送炭。在李唐复辟之后,冯盎的这位曾孙女得到了善待,墓志称赞她“有贤明之德,有婉淑之容。在开元五年(717年),导男以义方,教女以贞顺,死于中原,春秋七十有四。


唐朝成立后,冯盎积极派孩子靠近朝廷。此前,冯子游曾经参观过长安。贞观二年(628年),冯盎干脆把孩子冯智戴送到长安作为人质,宣誓忠诚。唐太宗李世民听说冯智戴善用兵,又会占卜,便指向天上的云问:“下面有贼,今天可以打吗?冯智戴回答说:“云如树,方辰在金,金利木柔,击胜!”李世民称赞这一回答。冯智戴后任左武卫将军,死后追到洪州都督。冯盎尽最大努力拉近与岭南地方官员的关系。比如《唐会要》记载,广州都督萧龄之曾经接受过冯盎妻子“贿赂”的金银奴婢。


然而,高凉冯氏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形势变了,时代的风变了。起初,“岭南圣母玛利亚”夫人带领冯氏家族走向繁荣的环境消失了。站在巅峰的冯氏家族成了中央王朝的防范目标。


岭北没有一个强大的中央政权,就是在淞夫人时代。梁、陈都是偏安东南的小国,隋朝虽然统一了中国,但还没有真正深入岭南便二世。在整个岭南地区,三个朝代都需要使用淞夫人及其家族力量来控制。朝廷不得不妥协部分权力,因为国力有限,要求于豪酋。冯盎时代,冯家面临着一个蒸蒸日上的唐朝。最初,在冯盎等人的支持下,唐朝在岭南建立了一个完善的政府机构,朝廷直辖的官员和军队不断渗透到岭南。中央集权的巨轮,不可阻挡地重启,越转越快,轰轰烈烈地向南滚来。岭南豪酋以高凉冯氏、钦州宁氏为首的世袭权力,站在了巨轮前面。不知不觉中,他们从中央王朝不可或缺的依赖力量,变成了王朝的威胁,变成了统一的敌人。


朝廷在封册岭南豪酋的同时,也开始了削藩的“动作”。贞观元年(627年),李世民撤销钦州都督府,打击宁氏势力。冯盎去世后,朝廷迅速撤销了高州都督府,将高州拆分为三个。虽然三个刺史仍然是冯氏的孩子,但本质上是通过“推恩令”来削弱冯氏的力量。新高州从西平县迁移到良德县,恩州治所迁移到恩平县,促使原冯氏控制的核心地区——高凉县不再是行政中心。对潘州的州治茂名县来说,原本是岭南另一个豪酋合浦陈檀家族势力。因此,作为潘州刺史的冯氏子女在尴尬的地方,逐渐失去了对潘州的控制。后来担任潘州刺史的冯君衡在任中被杀。不久,潘州就出现了方士潘茂在这里升仙的传说,凭空创造了仙墟、潘茂真人等内容,又衍生出潘州以潘茂命名的说法。原本统治这个广阔地区的冯、邈氏诸人的故事主要是反客为主,日益淡化,冯氏家族的痕迹逐渐被冲刷干净。虚拟化的道教传说开始统治潘州人的精神世界。唐朝的“去冯化”终于成功了。


法院削权、分化、掺沙等动作,引发豪酋反弹。唐睿宗年间,安南都护刘延佑在岭南增加了资源吸收。旧的制度,俚人编户只需缴纳半租,刘延佑提高到全租税,引起俚人的怨恨。叛变的阴霾开始燃烧。刘延佑果断地杀死了俚帅李嗣仙,余党谋反,合围安南都护府。城中兵微将寡,刘延佑婴垒待援。冯子游按兵不动,坐观成败。最终,大唐安南都护刘延佑为乱军所害。如果把这件事放在半个多世纪前,淞夫人、冯盎肯定会带领军队增援。在集权巨轮高速运行的背后,是岭南豪酋与朝廷之间的离心离德。伴随着冯氏家族与中央王朝关系蜜月的消逝,双方的关系逐渐恶化。


一代女皇武则天登基后,杀伐果断。温情脉脉的面纱完全褪去,只剩下血腥镇压。长寿二年(693年),潘州刺史冯君衡为人诬陷串通流入,意图谋反。朝廷部队迅速兵临城下,破坏了冯君衡的冠军,籍无全家。他的子阉割后被命名为“力士”,送到长安为小宦官,然后以高姓宦官的名义命名为“高力士”。在唐代,高力士是第一个活跃在盛唐舞台上的权阉。自然,这是另一个场地的故事,与岭南无关。在中宗阶段,大将周仁轨征伐钦州宁氏,“掠夺其部众”。玄宗开元朝,大将杨思邈征服岭南豪酋,陈行范、冯、何游鲁等被杀,“凡斩首六万”,西江豪酋耗尽。在代宗阶段,冯季康、何如瑛等受害者。此时,包括冯氏家族在内的岭南酋豪势力十去七八,再也无法掀起波澜。


到了唐末,高凉冯氏还是有人才的,但是他的权力早就丧失了,只是当地的一个富裕的房间。他出生在冯淞家族,曾任泸州(今四川泸州)刺史。然而,这份异地工作表明,他已经融入了庞大的官员群体,成为了一名职业官僚,这与豪酋先辈有着本质的不同。


冯氏家族花大价钱迎娶许夫人,没有长保家族的权力。在许敬宗掌权之后,亲家对冯氏也没有什么奥援。冯氏家族不可避免地退出了政治舞台。除地方分权与皇朝集权存在自然分歧外,还有豪酋家族的内部原因。抵制集权的豪酋原本是分散的,一直没有形成内部集权。她们以血缘为纽带,同气连枝,但宗亲之间没有严格的主从关系。各处领导各管一摊,互不隶属,难以形成合力统一对外。岭南豪酋通常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与此同时,冯氏、宁氏等之所以能在岭南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汉化早、深。他们控制的核心地区交通相对便利,自然资源丰富。他们是南进汉人的主要迁入地区,所以汉化领先,社会经济发展良好。豪酋比普通土著居民融入汉族的程度更深,欲望更强——《唐故顺政郡君许夫人墓志铭》的写作和内容就是证据。唐朝以后,俚人大族也比一般俚人早消失了。(车越川:2013年中南民族大学中国古代史硕士学位论文《俚人大族研究》。)


随着冯、宁等领导人的消灭,唐朝中期以后,俚人的记载逐渐消失在史书中。有的融入汉族,有的发展成壮族。然而,在海南岛上延伸到日本夫人阶段的俚人已经和岛上的黎人一起演变成了黎族,并且一直繁衍至今。


身为个体的许夫人,留给后人的信息实在是稀缺。我们只能在大时代的背景下解读她,基本上可以认为她是岭南豪酋势力消亡过程中的一个努力和一个插曲,是政治婚姻的配角甚至受害者。考古学挖掘已经表明,在今天的电白县霞镇晏宫岭周围,是唐代冯邈后裔的家族墓群。古老的东西,尽在山与草之间。25岁的许夫人在这里睡了1326年,她的故事与婆家的风风雨雨一起为后人挖掘,再一次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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