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作“历史上最糟糕的电子游戏”

尽管《E.T.“外星人”失败了，但是开发者总觉得自己是无辜的。

一九八二年七月二十七日，霍华德·斯科特·华沙，雅达利游戏设计师兼程序员（Howard Scott Warshaw）接到老板的电话，要求他面对史蒂文·斯皮尔伯格执导的科幻电影雅达利2600主机。《E.T.制作衍化游戏的外星人。华沙此前曾与斯皮尔伯格合作，成功将第一部电影《夺宝奇兵》改编成电子游戏。然而，这种情况是不同的。他必须在短短5周内完成一个游戏。

25岁的华沙渴望证明自己，毫不犹豫地接受这项任务。不过，最后的结果是，《E.T.外星人让玩家失望，几十年来无数次出现在“史上最差的电子游戏”榜单中，也被一些人视为北美游戏行业陷入低谷的罪魁祸首。有传言说，由于数百万张游戏卡带滞销，雅达利不得不将其埋入沙漠。2014年，一群电影制作人挖掘了雅达利在传说中埋藏卡带的地方，证明了传闻属实。只不过《E.T.R&D外星人的故事，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复杂。

避开计算机，就像避免瘟疫一样。

华沙出生于美国新泽西州。他年轻的时候对电子游戏和电脑不感兴趣，在扑克、网球和约会上花了很多时间。他有一场奥德赛。（Magnavox Odyssey，第一台商业化的家用游戏机)，很快就厌倦了玩游戏。偶尔，他会和几个朋友一起去当地的街机厅，但他从来不玩，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他说：“我以前像避免瘟疫一样躲避电脑。”华沙回忆说，“在20世纪70年代后半段，计算机远未普及。大家都听说过这个东西，但是很少有与计算机相关的高中和大学校园课程。事实上，我很早就有机会接触计算机了，在新泽西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台远程终端设备接入罗格斯大学的计算机。很多同学都用它来训练编程，和罗格斯大学的计算机建立联系，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甚至避开它。我的想法很简单，对和电脑打交道一点兴趣都没有。”

华沙在高中时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将来会进入一家游戏公司。

有趣的是，当华沙在新奥尔良杜兰大学学习经济学时，他与一位教授的对话改变了他对计算机的态度。教授告诉他，如果他毕业后想找一份与经济学专业相对应的工作，他需要一些与计算机相关的知识。华沙立即接受了建议，去了杜兰大学的计算机系，试图以转学生的身份上课，并向一位老师解释了自己的情况。

“我想他可能以为是在开玩笑，因为每学期只有14周，已经是第7周了。他告诉我去哪里买书，我做了，然后那天晚上我自己学了前半学期的课程。我通读了那本书，觉得很有意思，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喜欢做谜题之类的事情，计算机科学只是给了我尝试处理很多问题的机会。”

在杜兰大学获得经济学和数学学位后，华沙继续深造，获得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1979年，华沙离开杜兰大学，刚毕业就在惠普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不幸的是，他发现他在那里的工作任务远远落后于他的想象。

“我加入了惠普计算机部门，但我发现我对计算机的热情和好奇心已经消失了。在我眼里，它变得像一片沙漠，我真的不敢相信。为什么我这么喜欢的伟大物品突然消失了？一切都变慢了。我觉得公司就像一个软件牧场，程序员在那里吃饭等死。”

因为对工作感到厌烦，华沙经常讲笑话和恶作剧。一位同事向他介绍了位于硅谷的游戏开发商和硬件制造商雅达利，这是一家常见的公司，他对她的搞笑行为感到厌烦。他说：“我不知道电子游戏，但是知道他们制作游戏，并且对编程感兴趣。听说雅达利的工作气氛很嘈杂的时候，我心里更加期待，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去面试。由于对雅达利员工的工作经验了解越来越多，我清楚地认识到，他们正以我喜欢的方式进行编程。”

华沙在职业生涯后期出版了一本书，制作了纪实片，获得了心理咨询硕士学位，成为了一名心理治疗师。

《亚尔的报复》

为了加入雅达利，华沙经历了几轮面试。与他交谈的面试官包括消费软件负责人丹尼斯·科尔比、程序员鲍勃·史密斯和卡拉·门尼斯基。他们谈论的话题非常广泛，比如华沙的生活方式，对某些事情的态度，以及评估专业能力的编程问题。对那个在惠普呆板的工作环境中受够的年轻程序员来说，这些谈话使他下定决心要跳槽。但是，当整个面试过程结束后，结果却不如他所愿。

“他们拒绝了我，觉得我太认真了，不适合在那里工作。很多同事后来开玩笑说，因为我是公司里最野的人之一。问题是我当时在惠普工作，来自一个非常专业的环境。我在面试中的行为相当传统，但他们不需要这样的人。我恳求面试官给我一个机会，任何机会都可以。”

经过几轮争论，华沙成功说服面试官成功加入雅达利。他获得了一本关于如何为雅达利2600写游戏的书，并被告知在1981年1月12日前向消费电子产品办公室报到。他与托德·弗莱、罗勃·泽贝尔合作，一进公司就获得了第一项任务:《Star Castle》移植到雅达利VCS(即雅达利2600)。

《Star Castle》一开始是Cinematronics于1980年推出的一款街机射击游戏

按照华沙的说法，如果要的话，《Star Castle》当他带到雅达利VGS时，开发团队不得不克服硬件端最糟糕的困难，他不希望自己的第一款游戏只是现有产品的复制品，所以他立即开始尝试改变任务。

在与部门领导丹尼斯·科尔比的交流中，华沙建议创建一个与部门领导丹尼斯·科尔比的公司。《Star Castle》类似的原创游戏。令人惊讶的是，科尔比同意了。华沙暂时将这个项目命名为《Time Freeze》，后来又戏仿雅达利总裁雷·卡萨的名字，改名为《亚尔的报复》（Yars' Revenge）。

《亚尔的报复》继承了很多。《Star Castle》相同的原则：玩家首先需要控制屏幕上的角色摧毁一道道防御盾，最后清除单个敌人。然而，在《亚尔的报复》中，领导者的目标位于屏幕的最右边，为了摧毁它，你必须解锁一个特殊的大炮。由于雅达利2600只有128字节的内存，在研发过程中，华沙需要尽最大努力克服硬件的许多局限性，游戏卡容量仅为4KB。

他说：“我只想创造一些令人惊叹的东西，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我想玩一个很酷的游戏，尽我所能让它看起来与众不同。有趣的是，虽然我有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但我总是告诉别人，我认为经济学学位可以帮助我成为一名更好的程序员。经济学涉及稀缺资源的分配，但在20世纪80年代初，如果你想为雅达利2600制作一个游戏，你必须学会如何分配资源...现在的数据结构比当时的整个游戏都大，所以我总是试图找到最巧妙、最低成本的发展方法。”

为了给玩家带来更丰富的感受，华沙想出了一些聪明的想法，比如在屏幕中央创造一个闪亮的离子区域，让游戏展现全屏爆炸效果。此外，他还为亚尔的复仇写了一个原创的背景故事。这在当时是极其罕见的，因为在20世纪80年代初，大多数雅达利2600游戏都是根据流行的街机游戏改编的。

华沙花了大约7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亚尔的复仇，但是发行的路要长得多。因为一个高管似乎反对这个项目，他要求团队反复测试游戏。"有些人就是对它没有信心。”他透露，“他们认为游戏中存在一些问题，坚持认为我们必须先修复问题，否则就无法发布。问题出在公司内部，初步检测数据显示大家都喜欢亚尔的报复，可总有人固执己见。不知为什么，也许游戏确实有问题，也许对方对我有意见。”

“亚尔的报复”是一个非常困难的游戏，但是一旦你掌握了技巧，就会产生一种催眠状态。

经过几个月的拉距，《亚尔的报复》的命运取决于西雅图的最后一轮测试:《亚尔的报复》和《导弹指令》（Missile Command）在移植版两款游戏之间，公司只会发布其中一款。华沙觉得自己没有赢面，那次考验就像是“死亡之吻”，但令他惊讶的是，高层最终还是把名额给了亚尔报仇。他说：“这太令人震惊了，不管是谁还在质疑，在那一刻都失去了话语权。雅达利高层不再担心某些人的抱怨，只想早点发布游戏。”

1982年5月，《亚尔的报复》迅速成为雅达利最受欢迎的游戏之一，销量超过100万份。然而，华沙没有时间庆祝，因为他正忙着和一个崇拜了很久的偶像合作制作他的第二个游戏。

第一次与斯皮尔伯格合作

1981年6月，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冒险动作电影《夺宝奇兵》在美国上映，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成为当年票房最高的电影。这促使雅达利立即从卢卡斯电影行业抢购了《夺宝奇兵》的版权，并决定为其制作衍生游戏。

作为一名电影爱好者和斯皮尔伯格的粉丝，华沙主动要求参与游戏《夺宝奇兵》的开发，然后从圣何塞飞往伯班克。他在华纳兄弟电影公司的拍摄现场四处游荡，等了整整五个小时，终于有机会走进斯皮尔伯格的办公室，与著名影视人面对面进行头脑风暴。两人一起玩《亚尔的报复》，讨论如何把《夺宝奇兵》改编成一个游戏。有趣的是，华沙还在谈话中与斯皮尔伯格分享了他的一个小秘密。

“我告诉他:‘你知道史蒂文吗？我猜你其实是个外星人。’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外星人不会凭空出现。每个人都会说‘嗨，我们在这里’。相反，他们会派一个先进的团队来教育我们，为迎接他们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发现他在做类似的事情，拍一些积极的电影来呈现外星人，比如《第三类接触》。"

听完华沙的理论，斯皮尔伯格沉默了，但他没有把他赶出办公室，而是友好地告别了。华沙认为这是一个好运气。第二天，当华沙回到雅达利时，他得知斯皮尔伯格已经打电话给雅达利的高管，“让这家伙来吧”。直到现在，华沙仍然认为是外星人理论为自己赢得了制作《夺宝奇兵》的机会。

上世纪80年代早期，华沙和斯皮尔伯格合影。

一九八一年中期，与斯皮尔伯格见面后不久，华沙开始开发《夺宝奇兵》。他打算向程序员沃伦·罗宾学习（Warren Robinett）具有开创性的《魔幻历险》的制作（Adventure，一九七九年)的核心玩法，允许玩家在游戏中控制印第安纳·琼斯在不同的环境中行走，收集道具，解决谜题。但是不同的是，《夺宝奇兵》玩家可以同时携带多个道具。另外，雅达利还允许《夺宝奇兵》使用8K内存，远远超过了只占用2K内存的魔法冒险。

“对于《夺宝奇兵》，我的目标是创作一个大游戏。如果你只计算屏幕的数量，并不是所有游戏中最多的，但如果你数一数独特的场景和游戏，那么这是VGS上最大的游戏之一。我真的很欣赏沃伦·罗宾在《魔法冒险》中所做的一切。但我认为既然我现在想玩冒险游戏，我必须做一些令人惊叹的事情。”

华沙花了大约10个月的时间开发《夺宝奇兵》，杰罗姆·杜穆拉特，艺术家和动画师。（Jerome Domurat）有时还会参与项目。为了更好地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他开始把自己打扮成印第安纳·琼斯，甚至经常拿着牛皮鞭子在办公室里踱步，边走边抽。华沙把这个过程戏称为“研究与纪律”。根据他的回忆，他在过道里遇到过几次新员工，但对方一看到他就转身离开了。

《夺宝奇兵》开发完成后，公司计划在1982年6月的夏季消费电子展上向斯皮尔伯格展示。华沙再次主动请缨，接手了这份工作。华沙在公司周边的一个视频工作室录制了一段12分钟左右的通关视频，并附上了解说，然后亲自将视频交给了斯皮尔伯格。

“史蒂文坐在那里，从头到尾看完视频，然后转身盯着我说:‘你知道吗，我觉得它就像一部电影！’我很震惊。《夺宝奇兵》本身就是一款改编自电影的游戏，导演史蒂文·斯皮尔伯格认为它就像一部电影。这绝对是我一生中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之一。我还是很感激他。"

因此，当雅达利决定为斯皮尔伯格的下一部电影制作衍生游戏时，华沙自然成为项目的最佳人选。然而，这一次，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历史上最糟糕的游戏？

一九八二年七月的一个星期二，华沙正和他的同事杰罗姆·杜穆拉特坐在办公室里，突然接到雅达利总裁雷·卡萨的电话。在此之前，华沙只和卡萨说过几次话，所以他知道，老板在电话那头交代的事很重要。事实上，卡萨告诉他，斯皮尔伯格已经同意雅达利给他一部新电影。《E.T.改编成游戏的外星人，点名要求华沙操刀。

卡萨问华沙能不能在5周内完成(当时雅达利游戏的平均R&D周期在5个月左右)。虽然华沙知道这很难，但他同意了。几天后，他坐进一架私人飞机，打算去看斯皮尔伯格。

华沙希望《E.T.游戏《外星人》能再现影片的情感基调。为实现这一目标，他计划让游戏中的特定角色对外星人有不同的反应。比如联邦调查局的特工对外星人的资产感兴趣，可能会偷走玩家拥有的东西；科学家对外星人的身份更感兴趣，可能会绑架玩家带到城市...玩家的最终目标是收集隐藏在几个坑里的三部星际电话碎片，到达着陆点“打电话回家”。

华沙对再次与斯皮尔伯格合作的机会感到兴奋，但斯皮尔伯格似乎对他的想法缺乏热情。相反，导演提出了一个令华沙惊讶的建议:根据《吃豆人》抄袭一个游戏。

他说：“当时我很震惊，希望能和他组成一对追求创新的创作伙伴，但是对方却建议我玩换皮游戏，觉得这就够了。听到他这么说，我真的觉得很奇怪，甚至想冲动地问:‘好吧，史蒂文，你为什么不多拍一些像《地球停止运转的日子》这样的电影呢？当然，我没有说这句话。我只是对他说:‘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时间做一个假游戏，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不应该这样做吗？《E.T.“外星人”有没有做一些更独特的事？’”

虽然华沙一直在努力嘲笑骂名，但私下里他承认，《E.T.“外星人”“史上最差”的名字还是会让人有些尴尬。

斯皮尔伯格最终同意了华沙的建议，并与雅达利约定了竣工日期:1982年9月1日。雅达利计划在1982年12月推出游戏，华沙也按时完成了任务。当时《E.T.当外星人刚刚出现时，雅达利内部对它给予了积极的评价，但是这种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九八三年，《旧金山观察家报》《E.T.“水货”标签贴在外星人身上，并声称由于生产过剩和很多玩家退货，滞销。《E.T.卡带总额超过4000万美元的外星人。更糟糕的是，公司当时陷入了困境：1982年12月，母公司华纳宣布，雅达利的家庭游戏销售已进入最糟糕的阶段。一九八三年，为节约成本，雅达利开始关闭美国各地的制造工厂，不得不清除大量库存。那年十二月，雅达利在新墨西哥州阿拉莫戈多的一个垃圾填埋场里倾倒了卡车游戏卡带和设备。

北美主机游戏市场在雅达利走下坡路的同时，也经历了大幅下滑。一九八三年底，游戏开发商Imagic William 在冬季消费电子展上，Grubb总裁告诉《纽约时报》：他说：“对于这一行业来说，1983年是谦逊的一年。”《计算机与电子游戏》杂志编辑罗杰·夏普补充道：“奇迹结束了。游戏业想当然地认为，只要把物品放进盒子里，人们就会购买，这就是自掘坟墓。”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人们开始将北美游戏产业的崩溃归因于《E.T.外星人》。《E.T.“外星人”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历史上最糟糕的电子游戏”名单中，声誉也越来越差。

华沙如何看待大众对这款游戏的不好评价？有一段时间，他以一种标志性的幽默方式回应，经常在采访中开玩笑说，如果有媒体的话《E.T.从“最糟糕的游戏”名单中除名的外星人，他会很失望。

一部分被挖出来《E.T.新墨西哥州博物馆赠送了外星人，其他部分在eBay上架，累计卖出10.7万美元。

2014年，导演扎克·佩恩拍摄的纪录片《雅达利：比赛结束》（Atari：Game Over）在这个过程中，一群建筑工人获得了许可，挖掘了阿拉莫戈多的垃圾处理场，找到了《E.T.外星人卡带。另外，佩恩还采访了很多玩家、游戏行业专业人士和华沙本人，以追求开发过程及其历史影响的真相。对于华沙来说，那次采访让他终于有机会发泄自己的情绪，卸下了多年来所承受的情绪负担。

他说：“直到现在，每当我看到雅达利：比赛结束时，我都很兴奋。另一方面，我认为这部纪实片证明了这一点。《E.T.“外星人”失败了，但我是无辜的。另外一方面，我真的很高兴听到一些受人尊敬的人对我的工作赞不绝口。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总是试图笑着骂人，直到看到这部电影，才意识到，仍然有人欣赏我。非常感谢导演扎克·佩恩和两位制片人，感谢他们拍摄了一部纪实片来治愈我的生活，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

自《雅达利：比赛结束》上映以来，华沙逐渐接受自己在《E.T.《外星人》游戏的故事中扮演的角色，甚至写了一段关于那段经历的回忆，标题是《雅达利的旧事:如何通过抹杀一个行业来创造历史》（Once Upon Atari：How I Made History By Killing An Industry）。

“直到看完纪录片《雅达利:比赛结束》，我才真正觉得自己的经历变得完整了。《雅达利的旧事》更像是我个人的记忆，讲述了我在雅达利的很多故事和对整个雅达利之旅的评论。我曾经对雅达利产生过重要的影响，但雅达利对我的影响更大，至今仍是如此。那些往事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本文编译自

https://www.timeextension.com/features/howard-scott-warshaw-talks-e-t-atari-and-working-with-spielberg

原文标题

《Howard Scott Warshaw Talks E.T., Atari, & Working With Spielberg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触乐”（ID：chuappgame），作者：Jack Yarwood，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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