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中国｜老工业城市淄博的“流量”来了，如何浴“火”再生？

"相信我，没有人可以徒手走出这儿！"

来淄博打卡的游客在社交平台上这样评价博山的陶瓷硫璃大观园。

这个陶瓷琉璃大宗批发市场盘踞在淄博市博山区的山街上，30年前就会形成现在的规模。其中陶釉店铺林立，餐饮小吃和住宿设施齐全——博山瓷硫璃工业鼎盛时期的辉煌可见一斑。

然而，随着自然资源的匮乏和传统产业的衰落，瓷器硫璃大观园也在衰落。很多店主在接受复旦大学新闻学院“记录中国”团队(以下简称“记录中国”团队)采访时表示，没想到去年淄博烤串走红后，瓷器硫璃大观园再次“走红”。

山东淄博是中国唯一一个有三种类型的城市，包括资源枯竭城市、独立工矿区和老工业基地。当流量来到这个北方工业城市时，“网络名人效应”能否给当地产业转型带来新的机遇？淄博可以用“火”再生吗？

溢出的“流量”

淄博山陶琉大观园7月31日。 王雨 摄

整个瓷器硫璃大观园占地约20万平方米。自2023年春季以来，淄博烤串带来的流量让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进入淄博烘焙”，同时也发现了位于博山的硫璃大观园。

负责大观园运营管理的博泽物业负责人李娜娜表示，这里原本是一个瓷器硫璃批发交易市场，30年前就形成了这个规模。去年，随着更多游客的到来，大观园在运营上进行了优化和升级。“我们这里的店老了，但是都创新了”。

李娜娜说，为了应对高峰时段的人流，公园采取了一些措施。例如，考虑到狭窄的通道可能导致高峰时段的拥挤，物业安排了志愿者进行指导。公园还为游客提供免费的热水和爱心雨伞。

“我们还从去年开始建造温室，鼓励商家在外面摆摊。”李娜娜观察到，游客往往更喜欢这样的小市场氛围，愿意呆在各种摊位之间。

硫璃大观园销售的小件工艺品。 王雨 摄

为了迎接新来的游客，许多原本以批发为主的老店纷纷“上新”零售商品。“记录中国”团队发现，大观园几乎每个商店都有琉璃手镯和装饰品出售。他说：“卖得最好的是小手镯。“大观园一家店的店主范女士说，来这里消费的年轻人比较多，所以店铺和供应商开始为年轻人开发更多的商品类别。范女士的店在去年国庆后也推出了文创相框。

“从去年5月开始，我的整张桌子都卖硫磺玻璃。”在另一家商店的门口，张女士一边迎接顾客，一边串着手镯。在淄博从事瓷器硫磺玻璃批发十几年后，她回忆说，她以前在家卖硫磺玻璃，但没有现在大。开店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坐在店里，有人来买东西的时候就出来迎接。“现在客人多了，我基本上一直坐在外面。”

李娜娜说，今年夏天，许多父母带着他们的孩子去大观园购物，他们的孩子也可以参加互动活动，如玻璃制作体验。

同位于博山地区硫璃生产企业西冶工坊，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热度。他说：“烤串热潮兴起后，游客数量比以前没有热量的时候增加了五倍多。”今年春节期间，西冶工坊副总经理刘建华在青岛过年，一天之内接到十几个电话，都表示希望来工厂参观琉璃制作工艺。他能明显感觉到这种热度一直持续到现在，尤其是在周末和暑假期间，每天只有几十个或者几百个人的小规模观看个人客户，现在有几千个人。

西冶车间的师傅正在制作硫璃。 王雨 摄

游客对纪念品和陪送礼物的需求也相应增加。与烤串热潮相比，西冶坊旅游纪念品销量增长了五到十倍，营业额明显增加。而且这种人气不仅限于国内。一些海外游客也来这里购买非遗产品，中高档纪念品的销量也有所增加。

在西冶车间，员工的网络直播账号粉丝超过100万。看完直播，一位粉丝特意去现场购买了一万多元的硫璃产品。大观园的商家也开始利用直播平台推广自己。能吸引家庭用户的陶瓷餐具、茶具等产品销量持续上升。

获得“流量”红利的工业遗址小镇

一座古窑改造成了颜神古镇的酒吧。 王小淳 摄

自2023年春季以来，淄博烤串带来的流量一直在持续。今年五一假期，淄博八大市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大量游客排队等候，经常限制流量。周末和节假日，海岱楼钟书阁作为“网络名人”的打卡点，周边平台经常挤满人，户外文化创意市场吸引了大量游客。

然而，大量游客的涌入使得张店区的酒店房间预订紧张。不能预订房间的游客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周边地区，一些新的旅游“打卡”点被游客纳入旅游计划。

博山区新建的颜神古镇就获得了这波“流量”收益。

颜神古镇副总经理张毅文说：“张店区的客房不能预订，就来我们这边。

曾经是博山最重要的工业标签。老厂是工业发展轨迹的展示者，是城市历史发展中最直观的产物。自北宋以来，博山当地居民便以制陶为生，并巧妙地将瓷器辅料运用到建筑中，形成了独特的街道和建筑风格。与此同时，博山也是淄博窑的发源地之一。新中国成立后，这里曾经拥有全国最大的陶瓷生产企业，几乎家家户户都参与了烧窑制陶工作。

随着时代的变迁，陶琉工业已经从手工制作转变为机械化生产，许多手工作坊和传统的柴烧古窑被淘汰或废弃。当地居民逐渐搬出去，留下了闲置的老房子。

一个“打卡”拍照点在颜神古镇。 报纸记者 刁凡超 摄

2018年，淄博市政府通过吸引投资，开始了古镇的整体规划和发展。张毅文是福建人，他所在的厦门朗乡投资有限公司承担了这个项目，整体建设了古镇，保护了古窑地址和旧厂房的发展。

“记录中国”团队走进一座有着400多年历史的古窑，这里被改造成现代酒吧，这里融合了传统财产和现代艺术。他说：“把古窑改造成酒吧，是为了用强烈的对比来展示传统与现代的碰撞，而不是机械地模仿传统风格。“在张毅文看来，古窑中加入了现代威士忌酒吧的设计元素，营造出一种烟熏火燎的历史氛围与威士忌相辅相成的感觉，让游客既能感受到历史遗迹的魅力，又能体验到跨时空的文化碰撞。

事实上，颜神古镇所在的博山区离机场、高铁站都有近一个小时的距离，交通区位没有优势。起初，张毅文也没有考虑如何吸引人们的流量。颜神古镇于2022年底开始试营业，到2023年春季“淄博烤串”爆红后，张店区“溢出流量”突然涌来。五一高峰期，古镇现有的三家酒店和民宿都住满了。在老厂看艺术展，穿越隧道窑感受工业文明，欣赏歌剧和民间表演...颜神古镇成为游客打卡的新地标，也成为博山的“工业” 旅游业与蜕变相结合的一个缩影。

张毅文笑着说：“这也是‘淄博烤串’带给我们的惊喜。”

老工业城市可以浴“火”再生吗？

在接受“记录中国”团队采访时，博山区文化旅游局党委委员、区陶瓷琉璃行业服务中心主任吴宁宁表示，2023年初，博山在“淄博烤串”走红前召开了文化旅游大会。“这是博山区政府第一次专门为文化旅游举办的全区会议。我们希望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会议，一个推荐的会议”。

淄博烤串走红后，淄博市政府成立了专门的消费班，各区也成立了专门的班来应对这种流量，各政府机构团结一致，各做各的努力。吴宁宁回忆说，“流量”带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住宿问题。当时游客越来越多，在张店区住不下，就在周边城市找住宿。不久之后，淄博开通了从八大局到博山的公交专线。

吴宁宁评价说：“这波‘流量’我们尽力接住，接得还可以。

她承认去年做了很多应急工作来“抓住流量”。今年以来，为了实现“长红”，博山区做了更多的基础工作，比如提升景区。与此同时，博山正在通过工业园区重塑传统产业链。

“我们两条腿走路，行业一点也不放松，因为这毕竟是‘吃饭’的核心。”吴宁宁说，与此同时，博山还抓住了“流量”带来的机会，推出了瓷器、硫璃和缎子的“三件套文化”，希望通过博山的文化底蕴，吸引游客长期停留，稳步发展文化旅游。

结合当地文化，博山推出了特色学习游，目前已建成12个中小学生学习基地。根据“文化旅游博山”微信官方账号发布的信息，博山学习课程涵盖陶琉、自然、农村、美食、红色文化等板块。孩子们将有机会走进博山瓷器琉璃艺术中心、红叶柿岩、西冶坊等地，近距离感知当地的风景、地貌、历史、文化和特色产业。

在接受“记录中国”团队采访时，复旦大学旅游学系副教授薛岚表示，如果重庆、长沙、西安等十年前在互联网上引起“流量”的城市是第一代“网络名人”城市，淄博、天水等非常规旅游景点可以列入第二代“网络名人”城市。第一代“网络名人”城市旅游资源雄厚，网络效应只是让它们更快地成为网络热门旅游目的地；第二代“网络名人城市”的崛起与当前的旅游文化和社会价值观变化有关。旅游过程中独特的体验和情感价值对这些城市的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薛岚认为，这种热度持续时间短，网络效应可能在峰值后呈现相对下降的趋势。去年以来，一些投资者投机“进入”文化旅游产业，他们需要警惕流量下降和产业冷却带来的挑战和影响。

淄博拥有丰富的工业遗址，涉及陶琉、制酒、绸缎等类别。淄博市发布的《淄博市三年行动计划(2023-2025年)》明确指出，深化新旧动能转换，促进节能、低碳、高质量发展，加快实施“工业遗址” “多元化开发，促进工业遗址文化功能与周边城市功能的综合利用；实施高档陶琉转型升级工程，加快瓷硫从工业产业向文化产业转型，更好地促进新旧动能转型，为老工业城市高质量发展注入新动力。

薛岚说：“文旅要能够促进当地产业的稳定发展，才能使‘网红’效应持续下去。“如何利用工业基础和历史人文，把握文化旅游发展优势，形成品牌相互推广、“流量”相互接受、市场相互补充的区域旅游合作新生态，提升公共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能力，让游客来这里、在这里玩耍、生活在这里，将成为博山乃至淄博文化旅游未来阶段面临的一大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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