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软件行业陷入困境的时期

07-26 17:38

安东尼·霍普金斯出演了一部电影《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影片中的爸爸患有老年痴呆症,失去了对现实时间的认知,进而进入了一段混乱的时间之旅:很多事情发生在现在,十年前,还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为何一个人在最后一秒钟才出现,下一秒再见时却对我说:“好久不见”?时间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人类的想象?从这个角度来看,你会发现《困在时间里的父亲》不仅仅是一部老年痴呆电影,更像是一部关于存在本质的电影(当然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


两年多前,我刚刚看完这部电影,首先想到了我的一个老朋友——a股软件行业。如今我又想起了它。本人对软件行业的研究时间远远超过对互联网行业的研究;根据专业术语,它被称为“计算机行业分析师”。说明a股的“计算机行业”基本等于软件行业,因为a股做硬件的企业很少;即使有,也被隔壁的通信行业和电子元器件行业抢走了,只留下了真正拿不走的软件公司。


每个软件行业的分析师都有一颗引导国家、激发文字的心,就像每个软件上市公司都有颠覆微软、打IBM的愿景一样。我还记得十几年前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a股软件行业最热衷的概念有三个:


首先是“核高基”,即“核心电子设备、高端通信芯片和基础软件产品”。前两者与软件行业无关,后两者是软件行业的主场。从2009年开始,a股至少有50家软件公司声称自己在某个时间点做操作系统、数据库、中间件或办公软件,都是金融市场青睐的“基础软件”。


二是“云计算”,包括公共云和私有云,包括IaaS//PaaS/SaaS有三个层次。因为a股大部分软件公司都没有能力做基础层和平台层,他们反复强调:网络层是未来,未来我们一定会吃掉价值万亿的云计算市场!(当他们开始讨论云计算的概念时,阿里云甚至还没有诞生,更不用说腾讯云了。)


三是“信息安全”,包括基础和通用的安全技术产品,以及为行业(尤其是地方政府)量身定制的解决方案。2010年以后,这类企业特别发达,30多家公司在a股上市。之后,“安全”和“可控”被结合为“安全”的概念和“独立”,形成了a股软件公司概念的铁三角。


除上述三个主题外,还有几个比较流行的概念,偶尔炒一下。比如软件外包/业务流程外包也创造了一批创业板大牛股;但是大家总觉得外包太低了,比较适合印度人做,只好给市盈率三四十倍。还有各种各样的行业应用解决方案,实际上是系统集成加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定制开发。但财务报告不会骗人,大家慢慢发现,这种“解决方案”业务只有20-30%的毛利率,还不如代理赚钱。因此这类业务也只能给予三四十倍的市盈率,一般不能出现在券商调查报告的重点推荐目录中。


最厉害的,能享受70-80倍甚至上百倍市盈率的,一定是那些掌握了“卡脖子技术”,能够推动技术潮流,甚至能够反过来卡住别人脖子的企业。记得当年有经纪人提出了一个概念:“浪启中华”,就是浪潮信息、启明信息、中国软件、华盛自然。据说他们掌握了“卡脖子技术”。之后,用友网络(当时也叫用友软件)、太空信息,太极股份,启明星辰,中科金融...也被券商列入此目录。进入列表的条件取决于“是否可以证伪”——只要没有人能证明你不能卡住别人的脖子,你就可以卡住别人的脖子,不接受反驳。


没有一个计算机分析师看得起互联网公司——说白了,消费互联网不就是通过各种方式赚钱的低价。 B公司?百度有一定的“技术优势”,有人愿意看得更高;没有人看不起腾讯和阿里这样“缺乏核心技术”的企业。


从理论上讲,软件行业的研究需要很强的技术基本功,至少要懂得一点编程,懂得一点计算机技术的前沿。奇怪的是,在软件行业的分析师中,真正出身于软件行业的人并不多,似乎也不太受欢迎。由于他们懂得太多,“只懂行业逻辑,不懂金融市场逻辑”。归根结底,a股软件行业(甚至任何行业)都是一出大戏,需要在结束前尽可能地跳出精彩的舞蹈。假如有人不但不跳舞,还对台下大喊“这是一出戏”,那不但可恨,而且还会受到观众的批评。


这再一次说明安徒生是一位伟大的童话作家。毕竟《国王的新衣》只是一个童话。现实中喊“国王没穿衣服”的人,结局比童话里差很多。那么,拒绝听真话的结局是什么呢?就是患上老年痴呆症,成为“被困时间的人”。



如果你有幸看到了2010年各大券商计算机行业的年度战略报告和2023年的类似报告,你一定会对它们的相似性感到惊讶:


进口替代核高基、自主可控、重点软件;


SaaS云计算时代(软件即服务)的崛起;


To B业务大有可为,重点行业客户预算将扩大十倍;


进入“万物互联”时代,从物联网到车联网甚至家庭联网;


在千亿市场,信息安全将成为万亿市场。


随著时间的推移,对概念的说法或者说“包装”都会发生变化,但是概念本身并没有改变。例如,2018年以后,行业应用解决方案被定义为“互联网经济”;比如现在提到“物联网”这个词的人已经很少了,我不知道具体改成了什么。当然,也有一些新的想法,比如AI,它在2023年(尤其是上半年)席卷了整个a股市场,成功振兴了垂死的a股TMT板块。


AI概念炒作,集中体现了a股软件上市公司的尴尬:它们不处于科技改革的前沿,也不是重大科技创新的主要受益者;它们甚至不能被视为“国内软件产业”的代表。大型互联网制造商和华为等综合科技巨头的软件开发部门普遍比他们更强大,技术更先进,能够代表先进的生产力。当然,也有少数例外,但大多数a股软件公司并不是很重要。即使是a股机构的投资者也承认这一点,所以他们不会被列入所谓的“核心资产”名单。


抛开概念不谈,从基本面来看,a股软件公司基本上可以分为五类:


系统集成公司,即为海外IT大厂搬箱子(随后进一步堕落到为国内互联网大佬搬箱子)。


软件外包和服务外包公司,即海外IT厂商的二次开发和运营维护(现在已经堕落到国内互联网巨头的二次开发和运营维护)。


本地化、专业化的解决方案公司,归根结底是靠与某些地方或国企七姑八大姨的关系而发展起来的企业。


SaaS和PaaS企业,盈利能力相当感人,现金流相当不容乐观,在武装到牙齿的互联网大佬面前,胜利能力相当小。


综合性软件公司,只有少数,规模基本见顶,市值难以再有突破。


很明显,上述前三类企业并不太可能成为机构投资者心目中的“核心资产”;第四类公司有机会,前提是结合“互联网经济”的概念;第五类公司用于周期性的概念投机和估值投机。计算机分析师一般把宝藏押在“云计算”里 在互联网经济的顶端,企业软件(即To) B)这个行业还可以产生腾讯、阿里或至少百度这样的大型企业。


2021年后,上述愿景彻底破灭:事实证明,当腾讯和阿里走上坡路时,a股“互联网经济”公司的利润并不好;当腾讯和阿里走下坡路时,a股“互联网经济”公司的估值并不好。无论如何,在阿里云和腾讯CSIG(被内部人称为“惨死鸡”)裁员的情况下,谈论所谓“互联网经济”的前景显然是过时的。


To 由于B泡沫的破裂,a股软件行业几乎失去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假如生成式AI的概念在2022年底突然出现,那么整个行业都有可能完全出局。但对于软件公司来说,生成式AI概念见效快,去得也快;投机的重点很快转移到电子元器件行业和通信行业(即芯片计算能力和服务器)。国家支持科技产业,这是正确的;但是帮扶的重点是“硬科技”,可以通俗地理解为与高端制造业更加紧密结合的技术。顾名思义,“软件行业”是软的,与制造业的交集有限(MES等制造解决方案除外),至少在市场主流观点上是这样。


因此,a股软件行业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不,它实际上已经在十几年前转了一圈,从来没有出来过。我也认识很多研究覆盖a股软件公司的朋友,每隔几个月就会问他们有什么新的看法;后来我越来越明显的发现,我得到的大部分答案都是一样的。于是我换了一个问题:“现在是2024年,2019年,2014年,还是2010年?”


有些人一本正经地回答:“有什么不同?”


《弯弯的月亮》是我小时候非常喜欢的一首歌;这几年我又喜欢了,经常拿出来听,特别喜欢它合唱的歌词:


他说:“我的心里充满了忧郁,不是为了那弯弯的月亮。只是为了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哦,家乡的月亮!你那弯弯的忧伤,穿透了我的胸膛。”


a股软件行业就是那个被困在时间里的村庄,总是唱着同样的歌谣。其实这样的村子不止一个?相信大家心里都有更多的答案,但是这篇文章限于篇幅,不能说;其实懂的人心里都懂。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互联网怪盗团”,作者:怪盗团团长裴培,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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