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万亿消费税改革的临近，哪些行业迎来了潜在的好处？｜智氪
作者 | 丁卯
编辑 | 郑怀舟
随著二十届三中全会的临近，消费税改革成为金融界的热门话题。
消费税改革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早在2019年，这一轮消费税改革的规划就有了线索。在国家发展〔2019〕在21号文件和“十四五”规划中，都提到了消费税改革的细节，如“后移消费税征收阶段，稳步下划地点”。
但由于消费税涉及各方利益复杂，改革之路十分艰难。从2019年到现在的五年里，虽然有很多市场谣言，但没有实质性的措施。例如，消费税虽然连续三年被纳入NPC审议项目，但并没有纳入立法计划。
进入2024年后，全国人大进一步明确了今年财税改革的关键是消费税改革，随后对预算报告的审核意见再次指出，要“推进消费税改革，完善增值税制度”。结合最近政策端的不断吹风，市场普遍认为，消费税试点改革已经成为三中全会财税体制改革的重要方向。
随着舆论的发酵，二级市场最近也有所反应，免税、零售等板块都在有利条件下迎来短期波动。那么，什么是消费税呢？为什么要进行消费税改革？改革的方向是什么？哪些行业有潜在的好处？
什么是消费税？
目前我国消费税可概括为四个主要特征：“价内税”、“间接税”、中央税收和个别税收。
“价格内税”是指消费税作为消费品价格的一部分，具有一定的秘密性。意味着消费者对税负没有直观感受，敏感度低，导致消费税对消费者行为选择和消费决策影响不大。主要功能是引导消费。
“间接税”是指消费税的最终承担者虽然是客户，但在纳税效率等考虑下，主要集中在生产环节，由生产企业向当地税务机关缴纳，最终价格中隐含税负。从税源来看，我国消费税收入主要集中在烟、酒、油、车辆的生产地， 我国消费税收入占2022年前十的省份是广东(9.2%)、上海(7.5%)、山东(6.8%)、云南(5.7%)、江苏(5.6%)、湖北(4.6%)、湖南(4.5%)、四川(3.7%)、贵州(3.5%)、辽宁(3.5%)，总共超过54%。
各省消费税收入占比分布 资料来源：西部证券，36氪整理
简单地说，“中央税”就是消费税和关税一样，所有的财政收入都属于中央政府。
不同税种的央地分配比例 资料来源：36氪整理
同时，与所得税、增值税不同，我国目前的消费税只针对特定的消费行为征收，税基相对狭窄，主要税目为15个，涉及四类商品:(1)烟酒爆竹等特许经营消费品；(2)高端化妆品、贵重饰品、珠宝玉石、高尔夫球具等不必要的奢侈品；(3)高污染、高能耗的资源消耗品，如成品油、地板；(4)汽车、摩托车等其他高能耗消费品。据《中国税务年鉴2023》统计，2023年香烟消费税占51%左右，其次是油占35.6%、汽车6.9%和葡萄酒4.6%，四大类总比例超过98%，是消费税的重要组成部分。
消费税的税收分布 资料来源：西部证券，36氪整理
消费者税收的主要组成部分 资料来源：《中国税负年鉴2023》，方正证券，36氪整理
当前，消费税已成为我国第三大税收来源，也是四大税种中唯一的中央专属税种。资料显示，2023年全国财政收入为18.1万亿元，其中国内增值税、企业所得税、国内消费税、个税分别为6.9万亿元、4.1万亿元、1.6万亿元和1.5万亿元，占全国财政收入的38.3%、22.7%、8.9%和8.2%。
从计税方法来看，我国现行消费税主要实行从价定率、从量定额、从价定率、从量定额三种计算应纳税额的方法。
具体来说，从价格定率征收的应税消费品的计税基础是不含税的销售额，也称为应税销售额或应税销售收入。计算公式为:应纳税额=销售额×比例税率。例如，雪茄的比例税率为25%，消费税是根据雪茄的销售收入乘以25%的税率计算的。
应税消费品从量定额征收，其计税基础是销售应税消费品的具体销售数量。计算公式为:应纳税额=销售数量。×定额税率。举例来说，甲类啤酒，其定额税率为每吨250元，假设销售额为100吨，则按100*250计算消费税。
复合记税办法中的应税消费品，其计税基础是从销量、从价格到销售。计算公式为:应纳税额=销售额。×比例税率＋销售数量×定额税率。例如白酒，当前税率为20%的比例税率。 定额税率为0.5元/500ml，假设销售1L白酒，价格为1000元/L，所以消费税是按1000*20%计算的。 0.5*2计算。
为什么要进行消费税改革？
我们认为，这一轮消费税改革的直接目的是平衡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财政分配，扩大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来源，以解决地方政府的财政风险。
1998年中国实施房地产制度改革后，作为地方政府基金的所有土地出让金收入大幅增加，成为地方财政的重要收入来源。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比例一直在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50%左右，有些省份甚至过于依赖地方财政。
地方土地财政依存程度 资料来源：西部证券，36氪整理
近几年来，在“房住不炒”的政策指导下，国内房地产市场进入转型期，尤其是2022年以后，随着需求的下降，我国商品房销售面积和新房开工面积均呈下降趋势，导致土地收入同比增速持续下降，2023年国有土地出让收入较2021年下降33%，土地相关财政收入较2021年下降17%，地方政府资金大幅减少。增加了一些地方政府的财政风险。
据西部证券统计，2023年地方公共预算收入总额和政府基金收入总额为33.43万亿元，考虑到债务收入和资金转移，比2022年增长1.66%。；但是，2023年地方公共预算本级收入和地方政府基金预算本级收入总额为18.35万亿元，比2022年增长0.07%，仍然不如2021年的90%。这就是说，在房地产景气度下降之后，地方自主支配的资金显著受到限制。
地方政府可以自主支配资金 资料来源：西部证券，36氪整理
在这种背景下，消费税改革后，通过“后移”和“下发”，相当于直接向当地政府转移税收，从绝对规模上扩大税收基础，补充当地政府的资金。地方政府财政资源的提高不仅可以对冲当前土地市场萎缩后的财政风险，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加强地方政府的公共事业特征，促进地方产业结构的协调发展。
消费税改革除了补充地方政府财力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在一定程度上改善当前地方政府的“重生产”、“轻消费”的局面，激发地方政府的主动性，从根本上释放内需潜力。
由于我国目前的消费税税制度依赖于生产环节，大部分税收来自公司，主要在生产环节征收，导致部分地方政府“重生产”、由于“轻消费”的问题，地方政府的职能定位更加重视生产建设，而忽视了“扩大消费”和“公共服务”。
在这次消费税改革中，在收入利益共享的推动下，为了扩大税收来源，地方政府的响应主动性将得到提高，地方政府将有更大的动力推动地方消费，完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增加消费环节的财政收入，从“生产地原则”向“消费地原则”的转变。
这不仅可以使地方政府的平衡从“生产”向“消费”和“公共服务”倾斜，还有助于打破地方保护和市场划分，形成消费和投资的积极循环，促进全国统一市场建设。以汽车消费税为例。如果向当地政府发放汽车消费税，一方面，为了保持当地汽车数量，当地政府会有动力激励当地汽车消费。另一方面，为了增加汽车消费，地方政府也会通过改善基础设施和优化汽车环境来增加汽车体验，从而达到促进消费的目的。
消费税改革，改变了什么？
自2019年以来，这一轮消费税改革的细则一直在规划和准备中，在国家发展中〔2019〕21号文明明确指出“后移消费税征收阶段并稳步划定地方”后，2024年初财政预算提案再次明确“推进消费税改革，完善增值税制度”。结合2019年至今的重要文件和重要会议，市场对消费税改革方向的预期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1)消费税征收阶段后移；(2)在消费税收入下划地方；(3)调整消费税征收范围。
消费税改革相关表述整理 资料来源：申万宏源，36氪整理
（1）纳税阶段后移，即过去消费税的缴纳主要是生产和代加工环节，改革后将转移到批发和零售阶段进行纳税。
比如茅台出厂前，茅台集团代表茅台缴纳消费税，然后根据含税价格设定出厂价，再进入批发零售阶段；改革后，茅台出厂时不再缴纳消费税，即按照不含税价格出厂进入批发零售阶段，然后按照市场批发价或零售价作为税基计算消费税，由销售地经销商缴纳。
纳税阶段后移主要有三个影响。首先，与生产相比，消费更具渗透性，这意味着消费税的税收来源将扩散到全国各地，地方政府之间的税收差异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平衡。以茅台为例。在目前的消费税下，税收主要产生在生产地贵州，改革后茅台会产生消费税。第二，由于“价格内税”的特点，征收阶段后移相当于税基从出厂价变成了批发价或零售价。在不降低税率的基础上，本质上相当于变相提高了产品的终端价格；第三，消费渗透性也会增加改革后征收消费税的难度和监管难度。然而，2020年，中国已在高端手表、贵重饰品和珠宝玉石等成熟品类中试点实施。目前已经运营了4年多，实践经验丰富。根据银河证券的观点，目前15个税目中有12个有后移基础，只有一次性筷子、电池和涂料暂时没有后移条件。
具有后移要求的消费税税目 资料来源：银河证券，36氪整理
(2)下划地方是指在目前的消费税制度下，所有财政收入都由中央政府支付。改革后，中央政府将向当地政府发放部分收入，相当于税收转移支付。以香烟为例。在目前的消费税制度下，玉溪出厂时由红塔集团向云南当地政府缴纳消费税，云南当地政府向中央政府缴纳所有消费税收入。改革后，消费者消费玉溪后，消费者经销商向当地政府缴纳消费税，当地政府向中央政府缴纳部分消费税收入。
目前市场对分配阶段改革的预期比较明确，主要是因为一方面，现有税种中可以调整的空间比较小。比如增值税地央分配是五五开，个税和企业所得税是四六开。相比之下，消费税作为一种相对较大的小税种，100%属于中央，调整空间较大；另一方面，为了扩大地方政府的财力，重塑地方政府的定位，提高地方政府的积极性，下划地方之后才能发挥作用。
从进度来看，目前市场普遍认为，存量部分的批准数量将在前期提交给中央政府，增量部分属于当地。时机成熟后，中央政府之间的份额比例将逐步提高。根据光大证券的预测，中央和地方政府分为50%，假设烟、酒等分类的消费税将为当地政府带来多少增量收益。；在20%的地方分配成品油；汽车消费税的分区比例为100%。根据上述分配比例的假设，选择 2023 年度计算，估计地方税收超过税收。 7000亿元，带动地方财政收入约66％。
消费税分为计划计算 资料来源：光大证券，36氪整理
（3）扩大税收范围，调整税率，首先要明确消费税征税范围的扩大，不是简单地扩大财政收入，而是适应经济变化，确保税制公平公正，响应国家消费导向政策。在此基础上，当前市场预期的方向有两个。：一是细化当前税目，如细分高端化妆品、鞭炮、烟花等单一税目，区分入门级和廉价消费产品，设定较低的税率，保持或提高高消费、高污染商品的税率；二是在会所、高端俱乐部、豪华邮轮、私家飞机等新型高端消费领域增加新的服务类高消费项目。体现了税收政策对消费升级和社会发展的适应性和前瞻性。
总的来说，税率调整和范围扩大是一种非常直接的调整方式，市场体验会更加明显。为了防止被动“消费升级”的出现，考虑到我国当前减税政策的大趋势，我们预计消费税改革初期不太可能提高税率，大幅扩大税收范围。
哪些行业受益？
如前所述，当前市场预期的改革方向主要是在纳税阶段向当地政府倾斜后移、扩大征税范围和分配。在这样的预期下，我们认为以中国免税为代表的免税商、以贵州茅台为代表的高端白酒、以王府井为代表的大型零售商、以税友股份为代表的财税数字企业都有不同程度的优势。
第一，免税商家的逻辑。
消费税改革的重要预期方向是在纳税阶段向后移动和扩大奢侈品等商品的税收范围。从税收范围的扩大来看，奢侈品和高端服务的税收范围的扩大代表了这类商品服务在税收渠道下的实际税负的增加。由于消费税价格内税的特点，最终转化为商品或服务终端的价格上涨；从征收阶段向后移动的角度来看，同一税率下的税收阶段向批发或零售终端移动。相当于应税金额的增加，在价定率下也可能导致有税渠道下终端价格的上涨。
因此，无论哪个预期方向，都会在有税渠道下变相提高终端价格。在这种背景下，预计同一个免税渠道的商品性价比会大大提高，免税渠道的价格竞争力会进一步增强，免税渠道的销量会增加，免税商的业绩也会提高。
第二，高端白酒的思路。
如前所述，消费税征收后移将推动终端价格的上涨，价格调整将对不同品牌和渠道控制的葡萄酒企业产生不同的边际影响。对于高端白酒公司来说，由于消费者对价格的敏感度较低，这些公司对上下游有很强的议价权，可以在保持出厂价稳定的同时实现增量税负的转移，保持盈利空间。同时，受益于批价和终端价格的提高，高端白酒市场的竞争力和集中度将进一步提高。 。对于低端白酒公司来说，由于消费者对价格更加敏感，企业自身话语权较弱，终端价格的上涨预期可能会反过来推动这些公司降低出厂价，以保持价格稳定，从而保证现有的市场份额不被腐蚀，最终降低利润预期。
三是零售商的逻辑。
消费税改革的目的不仅仅是直接扩大地方政府的财力，更重要的是引导消费，改变地方政府的“重生产”、“轻消费”的思路。征收过程的后移会影响产地和消费地的税收分配，促进当地政府重新审视生产和消费平衡。在这种背景下，地方政府可能会出台更多的配套政策来激励地方消费，同时改善基础设施建设，改善消费市场，以促进消费，从而促进财政收入的增加。作为当地最重要的综合消费渠道，百货公司、大型超市等零售商可能会迎来繁荣周期。
最后，财税数字化提供商的想法。
与生产环节的征收相比，改革后消费税的征收已经下移到流通环节。考虑到流通环节的渗透性，加强税务机关的征收管理能力是必然的，数字化将成为一种重要的处理方式。随着税务机关数字化能力要求的提高，财税数字化供应商的业绩将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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