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亿美的交班，何享健是关键主导？

13年前，美的接班人方洪波称自己“只是美的发展史上的过客”，如今临近卸任，他又表示“不需要被任何人记住”，不过，美的创始人何享健想必会记住他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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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一轩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家电巨头美的集团，正处于交班阶段。

8月30日，美的集团发布公告，基于公司战略规划需要，董事会聘任王建国为公司执行总裁，其不再担任公司副总裁。

^{▲美的集团公告重大人事调整。}

这是方洪波掌舵以来，美的首次设立执行总裁这一职位，千亿家电巨头有了“二号位”。

今年开始，方洪波变得高调，频繁提及退休，二号位的出现，意味着交班进入倒计时，时间可能在两年后他60岁的时候。

美的创始人何享健曾用十年考察方洪波，王建国2017年升任副总裁，若两年后接班，也恰好被方洪波考察了十年。

而且，和方洪波接班时类似，如今美的集团也有一群45岁左右的少壮派掌管大局。

作为中国成功的职业经理人，方洪波在业绩上没辜负何享健的信任，在交接班上，也遵循何享健多年前划定的框架。可以说，美的交班没有意外。

接班人就位

今年，58岁的方洪波一改往日低调，频繁在公开场合释放退休信号。

5月8日美的集团分析师会议上，对于接班人问题，方洪波轻松回应，“人年纪大了认知会退化，慢慢就会让人讨厌，可那个时候自己已经不知道被讨厌，甚至还以为大家很喜欢，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拖到那一天”。

他还透露，“我们已经有六七个可以随时接班的人了，但现在不能告诉你”。由此可见，方洪波早有卸任准备。

5月19日，晚点LatePost发布专访文章，涉及美的集团的经营、转型、公司治理、传承等，是方洪波执掌美的以来的全面梳理和思考。

访谈标题用的是方洪波对自己在美的集团的定位，“我只是一个过客，不需要被任何人记住”，13年前的交接班仪式上，他就说过，“我只是美的发展史上的一个过客”。

^{▲2011年美的举办运动会，跑在最前的是方洪波（左），满面笑容的是创始人何享健（右）。图片来自晚点LatePost。}

这某种程度上算是方洪波的“告别演讲”。这番表态引发关注后，美的集团便任命了执行总裁。因此，坐上二号位的王建国，被视为方洪波接班人的头号人选。

现年48岁的王建国，1999年加入美的，从供应链管理部管培生做起，在家用空调事业部、行政与人力资源部、冰箱事业部、国际业务线、智能家居事业群等部门都有工作经历。

这些部门覆盖公司核心业务领域，王建国都取得了成绩，比如在空调供应链部门，将库存从90天缩短到15天；任美的国际总裁后，让海外营收近乎翻倍增长。

26年的历练，使王建国成为从美的内部成长起来的中坚力量，既有丰富管理经验，又有全球视野，正如方洪波所说，“今天美的找接班人一定是内部培养的，一定要经过摸爬滚打”。

何况，美的还有方洪波所说的“六七个苗子”，他们是美的平稳交接班的基石。

除王建国外，还有46岁的楼宇科技总裁管金伟，39岁的家用空调总裁赵磊，以及几位少壮派副总裁，包括副总裁兼CFO钟铮（43岁）、副总裁李国林（48岁）、副总裁兼CPO赵文心（42岁）。整个高管团队呈现年轻化趋势。

交班团队就位，这或许是方洪波高调“预热”卸任的重要原因。

早就写好的“剧本”

美的集团的交接班，目前看来波澜不惊。

作为年营收超4000亿、A股市值接近6000亿的民营企业巨头，如此顺利的交班，与创始人早年的谋划有关。

57年前，广东佛山顺德区北滘镇街道干部何享健，为解决群众就业难题，和23位居民创办公司，从生产药用玻璃瓶到汽车配件，再到电风扇配件，1980年产出第一台电风扇，“美的”品牌诞生。

2010年，美的集团在A股上市，营收突破千亿。但2012年，70岁的何享健跳过儿子、女儿，将千亿公司权柄交给45岁的员工方洪波。

方洪波与何享健儿子何剑锋同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25岁加入美的，从内刊编辑做起，一路升任广告科长、空调营销总经理、空调事业部总经理，直至成为美的集团董事长。

何享健并非一开始就想用职业经理人。何剑锋1990年大学毕业后，由父亲安排进入美的，在生产部经理、贸易公司经理、房产公司经理等岗位辗转。据财通社报道，有分析人士称，何剑锋一开始或许想和父亲并肩打拼。

但在美的待了4年后，何剑锋另起炉灶，最初为美的做贴牌产品，2004年将旗下两家公司卖给美的套现上亿元，两年后成立盈峰控股进行股权投资。

^{▲何剑锋在美的之外打出一片江山。图片来自网络。}

随着何剑锋发展起来，何享健明确了职业经理人路径。2002年，他接受《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时称，美的基本不用“空降兵”，都是自己培养职业经理人。2006年，美的开展“打造职业经理人队伍”项目。

正式退休前，何享健推出“三权分立”机制，确定美的职业经理人制，何剑锋只代表大股东参与美的集团董事会决策。何享健还出让股权给两家战略机构，形成多元化持股结构，监督职业经理人经营行为。

2008年，何享健接受媒体采访时称，“你们都不必担心我退休后谁来接班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通过制度来保证美的的发展，不是靠个人，是靠团队，靠制度管理”。

如今，临近“退休”的方洪波，接受晚点LatePost采访时称，“今天美的发展一定要靠体制机制，我觉得美的基本体系可以说是形成了……美的任何一个经营单位一把手可以随意轮换，业务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方洪波还说，“我不需要记住”。何享健也曾表示退休后绝不插手公司，即使方洪波改革导致股价下滑被“告状”时，他也未干预。

可以说，在公司治理机制和传承上，方洪波学到了何享健的精髓，兢兢业业守好美的，按既定路径选好接班人，走向退休。

通过制度将企业经营与家族财富发展隔离后，何享健家族获得丰厚回报。如今，其家族手握9家上市公司，即将迎来第10个IPO。在胡润2025年富豪榜上，其财富达2550亿元，蝉联佛山首富。

方洪波比董明珠更从容

同为家电巨头，美的交接班常被与老对手格力电器对比。

与美的平稳交接不同，格力电器董事长董明珠对退休的态度引发争议，成为网上谈资。

董明珠今年71岁，对比打算60岁退休的方洪波，属于“超期服役”，交班问题近年来常被提及。

但董明珠多年来对退休未松口。去年12月，她强势表态：“我所有的股民都不会让我退，想让我退的人不是股民，更不是我的员工。”今年2月，访谈节目中，董明珠坚定表示，“如果我现在退休，格力这个品牌可能就没了”。

但年龄摆在那里，格力电器不可能不着急接班问题。

今年4月，格力电器临时股东大会通过新一届董事会选举，董明珠留任董事长，48岁的张伟接任总裁。张伟在格力电器工作26年，此前已在副总裁位置历练7年。

董明珠董事任期2028年4月结束，这次人事调整被视为格力将交接班提上日程。

但董明珠心理上似乎未认可交接班，4月格力电器股东大会上，她回答投资者提问时称，格力电器不以年龄或资历衡量人才行不行，“你哪怕今年90岁，你要是能干我也可以用你。今年20岁，你优秀我也可以用你”。

与方洪波不想被记住不同，董明珠在格力强化个人IP，比如线下推出“董明珠健康家”品牌，让格力专卖店更名。

美的与格力电器掌舵人在退休态度上的差异，决定了两家企业治理模式和战略不同，也影响企业走向。

美的集团在空调主业外，坚持多元化与全球化布局，推动营收增长。2025年上半年，其营收超2500亿，第二增长引擎，包括新能源及工业技术、智能建筑科技、机器人与自动化等To B业务，收入占比升至25.6%。

反观格力电器，高度依赖董明珠个人影响力，多元化成绩不佳，仍以空调主业为主。2024年空调业务收入在总收入中占比约78%。

董明珠强势进行渠道改革、带头发力线上渠道时，早早出海的美的已在海外拓展市场。今年上半年，其国内市场营收1439亿元，海外市场收入达1072亿元，可与国内市场分庭抗礼。

^{▲美的海外业务营收持续增长。图片来自“桑荻”。}

13年前，方洪波与董明珠同时接过帅旗，当时美的营收、利润、市值都落后于格力。但2024年，格力电器营收不足美的一半，净利润、市值差距更大。从这方面看，方洪波能从容急流勇退，董明珠或许有诸多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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