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期待余华像村上春树一样写作吗?
在读者期待了十几年后,苏童的长篇新作《好天气》隆重亮相,颇具王者回归的风采。整部小说全力描写郊区的“咸池塘”,几乎与他之前作品中的“香椿树街”和“枫杨树乡”相邻。这是一个被苏童个人印记的世界,被批评家和许多读者所熟悉。
在一次作品分享会上,一位批评家向苏童提出了一个有意义的问题:“你为什么不给我们提供村上春树式的城市化写作?”苏童用乐器来形容,说写《好天气》的时候用的是唢呐、二胡、竹笛、笛子等民族乐器。显然,村上春树式的城市化写作在苏童眼中被归类为西方乐器。
平心而论,村里和苏童的作品之间很难找到资本比较的范围。如果勉强这样做,那就是村里作品中经常出现的奇幻元素和《好天气》中的很多鬼怪事件。
在《好天气》中,超现实的灵异元素,如走动的鞋子、移动的椅子、鬼魂的鹅等。,不再是零散的点缀,而是扮演着不可忽视的角色,推动着剧情一步一步向前,场景逐渐扩大。在村上的作品中,另一个与现实对峙的世界数不胜数:《世界末日与冷酷仙境》中宁静虚幻的“世界末日”,《奇鸟行状录》中主人公从枯井进入的神秘地下世界,《1Q84》中两个月亮并存的平行时空,《刺杀骑士团长》中另一个从相框中变成真实面貌的骑士团长和神秘坑下的世界。在最近的作品《小城与不确定的墙》中,被高墙包围,时间静止,但它们所表达的主题内涵与苏童截然不同。村里的人物反映了70年代和80年代日本经济泡沫破灭后一代人的孤独、空虚和无助的心理情绪,这是以城市生活为主体的现代社会的典型症状。
现在我们要问的是,无论上面提到的问题对苏童的要求是否可行,它都透露出一个信息:很多读者对《好天气》隐约不满意,期待在他的作品中读到更多的东西,而村上春树只是一个得心应手的通用符号,说明他们渴望读到充满当代都市生活气息的作品。
回首苏童的这部新作,它所描述的咸水塘虽然不是典型的城市,但也不是简单的农村。作为城乡结合,今天大家津津乐道的许多都市生活元素都付之阙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虽然《好天气》中的塘东街道属于城市范围,但也有一些工厂因污染而将天空反射得五颜六色。然而,它保留了许多传统的农村社会特征,无论是生活形式、人际关系还是心理表情。除了具体的人物职业,和塘西村没有太大的区别。很明显,咸水塘和村上春树笔下的城市生活有很大的不同。相比之下,村上的城市化写作并没有体现出一个美丽的新世界,而是充满了前现代社会难以想象的喧嚣和骚动,田园诗般的生活节奏和温馨的家园感早已难以找到存在的地方。
早在 19 世纪中叶,法国诗人波德莱尔在他的散文诗《失去的光环》中展现了人们在现代城市生活中的震撼感:“就在刚才,我穿过街道,在泥泞中跋涉,周围是躁动不安的混乱。死亡从四面八方向你扑来,光晕从我头上滑落,落在肮脏的地上。“这个场景被德国思想家本雅明解读为现代寓言,在这次震惊的经历中,每个人都尊重传统的光晕。自然,人们也可以在《好天气》和苏童之前的作品中找到许多描述每个人痛苦的段落。比如塘西招娣因为孩子的幸福而陷入了极度焦虑和痛苦的精神妄想和混乱,甚至不经意间将塘东招娣的儿子邓小升视为失去的幸福,但并没有现代都市生活的印记。从这个意义上说,期望从充满童年记忆的《好天气》中找到村里式的气息,无异于南辕北。
另外,苏童独特的写作风格也与村式都市文本不相容。在葛红兵先生眼里,苏童的《妻室成群》等作品中“女主角的命运和观念其实是虚拟的、象征性的……苏童提供了一种形象化的叙事风格,一种昏暗的、情感化的、精神化的叙事”。而且这种形象化的叙事风格在《好天气》中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同于他最初的中短篇空灵轻盈的叙述,《好天气》篇幅辽阔,人物事件众多,有些章节读起来甚至有一种密不透风的感觉。即便如此,他早期文本中那种形象化的风格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在这本书里到处都是抒情的段落和场景中总是出现。但是这种风格在贯穿整篇文章的奇幻灵异元素中得到了更加鲜明的体现。只是因为整个作品规模庞大,事件繁多,它给人的感觉远不如初期的中短篇那么鲜明强烈。
不言而喻,苏童的艺术世界就是“咸塘”“香椿树街”“枫杨树乡”的世界,就是每个人平时琐碎的生活场景,用温柔优雅的风格来描绘。但从写作风格来看,《好天气》并不是《1934年的逃亡》、《妻室成群》、《红粉》等早期作品的再现,而是将人物和情节嵌入具体坚实的社会背景,就像本世纪初出版的《蛇为什么飞》和《河岸》一样。剧情外部环境的变化渗透到文字的质感中,或多或少影响了人物的命运。这可以看作是苏童在创作中的转型尝试,不再局限于原有的风格,而是试图拓宽自己的表达空间,吸收更多的异质元素。但是这里也有一些风险,这在《好天气》中也是显露出来的。众多人物、事件层出不穷,铺就了一幅上个世纪的画面。 70 时过境迁,叶江南郊区活色生香的浮世画面,但早年作品中最受称赞的空灵气息也损失了不少。
尽管作家突破了原有的风格和主题的舒适区常常受到批评者的欢呼,但是这种突破并不总是有效的,失败的可能性很高。一位作家有自己的天赋边界,在这个边界内他得心应手,一旦越界,有时还会跌跌撞撞。所以,明智的态度是不要向作家要他天生没有的东西。像苏童这样的作家不应该要求他写村上春树式的作品。这并不是认同作家在创作上墨守成规,而是认识到自己写作禀赋的内在特征,顺其自然,改变境界:这是对待文学和所有文学创作最明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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