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学”再起:审判式看综艺节目,界限在哪里?
《花儿与少年丝路季》(以下简称《花儿5》)在豆瓣获得了惊人的9.2分高分,重塑了过去以“撕”为主的“花学”,也给参加《花儿5》的嘉宾带来了不小的祝福,不可避免地引诱了一些明星参加《花儿与少年6》(以下简称《花儿6》)。
九位明星参加了《花儿与少年6》
《花少6》播出后,不知道当时努力争取参与机会的艺人是否会后悔自己的肠道变绿。自播出以来,《花少6》一直备受争议,网络上的“花少2”又开始了——不是《花少5》重塑后的“花学”,而是《花少2》鼻祖定下的“花学”。
《花少5》和《花少6》的分数差别很大。
周雨彤、荣梓杉、侯明昊等明星本赛季处于舆论漩涡之中。网络上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花学课件”,为网友总结节目中的各种黑点。
“花学”或“X学”的兴起,揭示了网友观看综艺节目态度的深刻变化。过去,人们只把综艺节目当成一种娱乐,追求轻松的微笑或短暂的情感释放;但现在,很多网友以分析甚至“学术”的态度审视综艺节目,深入挖掘节目嘉宾的各种细节。当然,我们并不是真的把综艺节目当成一门学问来讨论和学习,而是在镜头下捕捉明星的微妙表情、言语中的潜台词,甚至是不经意的动作,放大解读,从而获得窥探、吃瓜、解构等快乐。
很多明星不适应这种解读,觉得太严格了,好像任何缺陷都会被放大。但这种解读其实是观众的权利。正如名句所说,“命运赠送的所有礼物都已经在秘密中标注了价格”。当一个明星决定参加真人秀时,当他得到他满意的价格,并期望节目给他带来预期的好处时,他已经默认准备接受观众的判断。
如今,随着娱乐圈的高度发展,真人秀已经成为明星展示自己、获得名利的重要舞台。对于很多明星来说,参加真人秀是职业发展的需要,也是提升知名度和商业价值的有效途径。明星需要转让自己的一部分权利——把自己的一部分私生活和整体形象放在大众的视野下,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审视和评价。
这种曝光是真人秀的固有部分,也是明星获得名利必须承受的“代价”。明星不可能想通过真人秀获得名利,也不可能被网友判断。世界上没有这样的好事。
然而,这一次《花少6》引起了沸腾的“花学”,依然能让我们直观地感受到,在信息爆炸、短视频成为主流的当下,网友对真人秀的判断态度也在发生变化。
最为根本的体现就是:从看完节目后的评价,到网络狂欢式的审判。
粗略的观察,有这些特点。
首先,片段式观看节目。
很多观众不再依靠完整的观看一个节目来获取信息和娱乐,而是通过社交媒体、短视频平台或网络论坛上的片段剪辑、亮点和争议点的总结来“拼接”整个节目。这类片段常被精心挑选或剪辑,以突出分歧、矛盾或争吵的瞬间,从而迅速吸引眼球,引发热议。在这种碎片化的消费模式下,观众可以快速获得节目的精髓,也可以根据个人兴趣进行选择性的关注,并参与话题讨论。
比如《花少6》每个节目上下两段持续两三个小时,截取的片段可能只有一两分钟或者几十秒,真的是片面的。片段观看节目可能会导致对节目整体脉络、人物发展以及背后故事的片面理解,让一些明星在没有完全理解的情况下遭受误解或过度指责。
周雨彤出去玩,记得给生病的宋茜买电解质水
荣梓杉用英语问酒店前台能不能给病人煮面条。在没有得到肯定答复后,他决定去一公里外的商店买面条。
其次,看乐子式的参与。
在大量但同质化严重的综艺节目面前,观众渴望看到更多新鲜有趣的内容,当一个节目能提供足够的话题材料时,自然会引起广泛的关注。但很多网友并不追求对节目的深刻理解或全面观看,而是抱着看乐子、看热闹、网络狂欢、打发无聊的态度,从短视频中捕捉到某个搞笑瞬间,或者从热搜话题中了解到某个争议点,于是立即加入讨论,或者留言或者点赞或者转发,满足实时娱乐体验和娱乐分享的乐趣,让节目中的一些片段迅速发酵成为全民热议的话题。
在这种浅尝辄止的参与模式下,网友很容易被片面信息或刻意剪辑的片段误导,最终对节目或明星形成片面的评价。比如很多网友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花少6》,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对《花少6》的各种矛盾了解,也不影响他们对某个参与节目的明星的态度从无意识转变为对ta的强烈反感,并称赞明星的负面评价。
所谓“审判”陈好,也没有那么夸张,就是每个人都把事情说出来。
三是道德审判的特点。
当观众拿着放大镜看真人秀的时候,明星的任何动作或者一句不经意的话都可能被放大解读,上升到道德和人格的高度,从而引发大规模的网络审判。道德审判是一种二元对立、非黑即白的思维模式,将事物分为两极:好人和坏人、正确和错误,忽视了人性的复杂性和多面性,对个人道德产生了单一的负面评价。
侯明昊生日那天,大家都在他看不见的照片里偷偷给他送上祝福,有心有新意。为什么整个网络只盯着“四个人吃九个人的饭”?
而且一旦某个话题被推上热搜,无数网友将纷纷涌来,加入这次道德审判的行列。在这种情况下,个人的声音通常会淹没在人们的情绪中,导致理性的声音难以被听到。网络匿名也为一些人提供了掩护,使他们在评论时更加大胆,甚至不惜使用侮辱性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一些明星的社交媒体评论区《花少6》已经完全沦陷,许多评论超出了合理评价的范围,成为人格否定和侮辱。
四是情绪发泄的特征。
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快,压力大,每个人都需要找到一种方法来释放内心的紧张和不满。那些能延伸出“X学”的真人秀,由于贴近生活、含有诠释空间等特点,成为许多人发泄情绪的出口。现在很多网友看综艺节目,喜欢用“审判”这个词,有时候是“评价”的调侃,但有时候“审判”就是戴着有色眼镜,主观臆断,唯我独尊的道德审判,寻找情绪发泄的合理性。
在《花少6》中,一个明星的一些表情被一个个截取,然后放大解读。即使一个简单的面无表情,也被解读为不耐烦、傲慢或“挂脸”,从而引发大量负面评论。当一个明星被夸大、被辱骂成舆论正确时,“这是扔在街上的武器,每个人——无论反派还是温柔——都可以用”,这对明星是不公平的,也助长了社会的愤怒。
网上指责宋茜的朋友请吃饭这个桥段,周雨彤“挂脸”,各种脑补她的“坏”
但正常情况下,周雨彤明明吃得很开心。
有人可能会说:你在为谁“漂白”。其实真的没有。看完节目,我不得不承认,《花少6》中的一些明星确实在真人秀中暴露了自己不讨喜的一面——这是经纪团队和明星的共同选择错误;他们的性格真的不适合ta参加这个连续录制的真人秀,相当于让明星亲自推翻了一些成功人物塑造的更受欢迎的人。
但是也要客观地说:罪不至此,的确罪不至此。
一方面,问问自己,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没有多少人能忍受放大镜式观看。在真人秀节目中,明星的一举一动都被镜头捕捉放大,每一个表情和每一句话都被观众反复审视和解读。这种高度透明的环境有一些缺陷是正常的。观众没有理由为明星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但在网上对道德和人格进行审判也相当武断,导致社会氛围更加不包容。
这样的“不宽容”不仅仅是为了明星,也是为了我们身边的亲戚朋友同事。比如小红书或者豆瓣群,经常有网友发帖指责身边的人,往往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评论区几乎都是劝“断亲”,劝“分手”。每个人都越来越失去对他人错误的基本包容,以及面对差异时应有的尊重,常常上升到对个人品质的质疑。从长远来看,只会导致人际关系紧张,加剧个体的原子化。
另一方面,节目中的一些明星现在在舆论中变得黑暗,很多观众只是戴着黑色眼镜盯着节目中ta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各种放大解读,要么“编造”,要么放大不那么严重的问题,这已经背离了基本事实。
虽然,真人秀就是拍出来给观众看的,明星们在参加真人秀的时候要做好被判断的心理准备,但是审判式看综艺节目也需要遵守一定的界限和底线。如果你对一个人进行破坏性的评价(这与ta是否是明星无关),当你看到KOL或营销号对ta的负面解读时,你应该克制自己跟风指责的冲动,而不是相对完整地看节目或了解片段的来龙去脉。即使看完节目真的不喜欢ta的某件事,也要谨防扩大指责、情感指责、道德指责。你以为你是通过细节来看人品的——但你精心挑选了那些“黑”的细节,结果你是在窥视豹子。
别以为这就是看乐子嘛,仔细想想,这样的网络“游街示众”一个人是很可怕的。这种不良风气这次落入明星身上,你觉得“208万”活该,你觉得明星黑红也是红,也许黑黑成为顶流;问题是,这种“审判”一旦成为一种趋势,很可能会落入普通人身上——各种业余爱好者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全体员工公开审核。到时候,普通人会承担真正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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