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店老板未按药方销售复方曲马多片被控贩毒：重审时检方撤诉，已获国家赔偿。

最近，药店老板何东(化名)收到了超过14万元的国家赔偿。

2021年10月，他因涉嫌贩卖毒品被广州市公安局白云分局逮捕，随后被起诉。检方认为，何东利用药店购买处方药复方曲马多片后，应以贩卖毒品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如果买方未提供处方，为了牟利，向一名吸毒者及其推荐的朋友销售药品。

复方曲马多片是一种含有二类精神药物硫酸曲马多的复方制剂，多用于缓解疼痛。然而，2023年7月1日，事件发生一年多后，曲马多复方制剂正式被列入第二类精神药物目录。

何东认为，在没有处方的情况下销售复方曲马多片，他们的行为存在过错，可以受到行政处罚，但不构成毒品销售。一审时，何东的辩护人为他辩护无罪。

2022年5月，广州市白云区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何东犯有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罚款3万元。何东上诉，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将此案发回重审。

在重审期间，检方变更了非法经营罪的控告罪。

重审期间，白云区检察院变更指控罪行，认为应以非法经营罪追究何东的刑事责任，随后提供了新的鉴定意见。2024年4月，白云区检察院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而撤回诉讼。2024年7月，白云区法院作出国家赔偿决定，决定赔偿何东14万多元的人身自由赔偿和精神损害抚慰金。

2024年4月，检方因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撤回诉讼。

未按药方违法卖药被指涉贩毒罪

何东是广东东莞人，在东莞经营药店。2021年10月，他被广州市公安局白云分局拘留，涉嫌贩卖毒品。

何东涉案，是因为他曾经在没有药方的情况下，把复方曲马多片卖给两人。

根据公开信息，复方曲马多片是一种复方制剂，每片含有50毫克硫酸曲马多片，具有止痛消炎的作用。是临床上常见的减轻中度疼痛的处方药，如创伤疼痛、癌症疼痛、术后疼痛、产后疼痛等。2008年，曲马多被列为第二类精神药物管理，但不包括曲马多复方制剂。

曲马多复方制剂于2023年7月1日被列入第二类精神药物目录。

事件发生后，何东供述说，2020年，有人来他的药店问有没有硫酸曲马多。他说没有硫酸曲马多片，但是有复方曲马多片，然后卖给对方一些复方曲马多片，留下一个男人的微信。之后，这个人经常在微信上找他买复方曲马多，基本上一周买一次，由他邮寄给对方。这名男子于2021年9月以400元的价格购买了8板复方曲马多片。过了几天，另一个人说是前面提到的男朋友，还让他买了复方曲马多片。

何东向《ThePaper》报道称，他确实在没有处方的情况下出售了复方曲马多片，这是一个错误。事发后，东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采访了一些药店老板，并对他们没有按照处方出售复方曲马多片进行了行政处罚，他的药店也受到了行政处罚。

事发后，何东(化名)的药店因未按药方销售复方曲马多片而受到东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的行政处罚。

东莞市市场监督管理局于2022年6月作出的《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2022年4月，该局检查人员前往何东经营的药店进行检查。经核实，何东在2021年1月至2021年9月购买了复方曲马多片，但执法人员没有显示上述复方曲马多片的购销信息，也没有显示执法人员现场查看当事人的药品购销系统。同时，何东未能提供销售上述处方药复方曲马多的处方凭证和相关处方销售登记。经核实，何东在购买和销售多片复方曲马时，没有按规定记录。同时，在销售多片复方曲马时，没有向客户索要并保留相关处方凭证，也没有进行相关登记，即当事人存在违法行为，没有按规定销售处方药，没有按规定建立真实完整的购销记录。鉴于上述行为是第一次违反，根据《药品流通监督管理办法》第三十八条第一款的规定，决定对上述行为进行行政处罚:警告。

何东认为自己有完整的复方曲马多片凭证，有销售药品的经营许可证，在没有处方的情况下销售复方曲马多片。然而，这种药物当时并没有被纳入二级精神药物。他们的行为有过错，可以受到行政处罚，但他们的行为不构成贩卖毒品。

一审判处毒品贩卖罪8个月

何东说，他选择认罪认罚，以争取尽快得释。他在2021年11月被取保候审。

2021年12月，广州市白云区检察院作出起诉指控，称从2020年11月起，何东通过其经营的药店购买复方曲马多片后，违反了药品监管规定，在购买者未提供处方的情况下，向吸毒人员黄金某及其推荐的朋友销售复方曲马多片。2020年9月24日，何东以400元的价格向黄金某卖出了96片复方曲马：9月25日又以180元的价格向黄金某的朋友黄金某卖出了25片复方曲马，后来被公安人员查获。上述复方曲马多片经鉴定，共43.65克，均检测出曲马多成分。

白云区检察院认为，何东卖毒品，应当以卖毒品罪追究刑事责任；何东犯罪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自愿认罪认罚，可以从轻处罚；建议判处何东有期徒八个月，缓刑一年，罚款5000元。

何东的辩护人在一审中对他进行了无罪辩护。何东的辩护人建议，根据刑法原则，复方曲马多在事件发生时没有被列入精神药品类别目录，因此销售复方曲马多的行为不构成贩毒罪。第一，复方曲马多是市场上公开出售的处方药，病人凭处方可以在药店购买。第二，复方曲马多是由几种不同的药物混合而成的药物复方制剂，包括曲马多。复方曲马多在使用和管理过程中并非国家管制的二类精麻药物。复方曲马多不能被视为毒品，因为它含有曲马多成分，并且存在乱用的社会危害。

何东的辩护人还指出，从主观上来说，何东从来没有认为复方曲马多是国家管制的精麻药，也不知道购买者是吸毒者，也没有卖毒品的主观意图。何东非法销售处方药的行为，违反了相关的行政管理规定，但不构成违法犯罪。虽然何东已经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但如果何东不涉嫌犯罪，即使他自己签署了认罪认罚具结书，他也应该对此作出无罪判决。

根据辩护人的意见，白云区法院一审认为，《精神药品品种目录》明确表示，曲马多是中国的二级管制药品。鉴定意见证实，曲马多成分在本案缴获的药物中被检测出来，是复方曲马多制剂的主要有效成分。在没有医生处方的情况下，何东大幅提价，多次出售复方曲马多的行为应视为贩卖毒品。其次，何东辩解说，他不知道对方是吸毒者，但他的供述说，黄金和黄金先问有没有卖硫酸曲马多。作为一名医疗销售从业者，他知道硫酸曲马多是一种管制药品。在没有卖硫酸曲马多的前提下，他仍然推荐含硫酸曲马多成分的含有上瘾作用的复方曲马多作为替代品，并且没有提供处方。长时间以大约两倍于购买价格的价格将复方曲马多拆分后销售牟取暴利，可见其主观明知故意。

白云区法院表示，何东犯罪后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可以从轻处罚。关于此案的量刑，何东作为医药销售从业者，长期销售包含中国二类管制药品曲马多成分的复方曲马多牟取暴利。公诉机关建议，缓刑不适合何东的罪刑，不予采纳。

2022年5月，白云区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何东犯有贩卖毒品罪，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罚款3万元。一审判决后，何东再次被拘留。

检察机关在重审期间撤诉，当事人已收到国家赔偿。

何东拒绝接受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23年1月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方式重审此案。

2023年6月，白云区检察院作出《变更起诉决定书》，称在审理过程中，发现案件事实与起诉指控事实不符，何东违法国家规定非法经营，扰乱市场秩序，情节恶劣，需以非法经营罪追究刑事责任。

白云区法院于2023年7月再次审理此案。

审判期间，何东的辩护律师周泳秀提出，何东的药店有资格出售处方药，不构成非法经营罪。此外，处方药销售不依靠处方违反部门规章，不违反法律和行政规章，不符合犯罪条件。

庭审结束后的五个月里，公诉机关补充了一份新的证据，这是一份新的鉴定意见。鉴定结果显示，本案被扣除的曲马多药片中“未发现安络小皮伞菌”。本报查询药品说明书显示，复方曲马多片的主要成分是硫酸曲马多和安络小皮伞菌提取物。

这起案件于2024年1月重审。

针对公诉机关提供的新鉴定意见，周泳秀表示，调查人员于2021年9月查获药品，但2年后对药品进行了检验，远远超过了司法解释中送检毒品的时间。而且，根据复方曲马多片的药品说明，复方曲马多片含有两种成分，一种是曲马多，另一种是安络小皮伞菌提取物。公诉机关补充的《测试报告》共有两份，其中一份仅表明安络小皮伞菌未检出，而非安络小皮伞菌未检出。

2024年4月，白云区检察院作出的《不起诉决定书》显示，经审查并退回补充调查，仍认为案件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决定不起诉何东。随后，白云区法院决定允许撤回诉讼。

周泳秀透露，原法院准备组织第三次开庭，她已申请鉴定人出庭，随后第三次开庭被撤销，检方很快撤回诉讼。

何东因此被拘留了243天。在没有被起诉后，他申请了国家赔偿，索赔了60多万元，如人身自由赔偿、精神损害抚慰金、交通损失赔偿等。

广州白云区法院于今年7月作出的《国家赔偿决定书》显示，何东共获得国家赔偿14万余元。受访者 供图

白云区法院于2024年7月作出的《国家赔偿决定》显示，何东被拘留243天，人身自由赔偿金额为112372.92元。拘留确实对其精神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因此酌情给予何东精神伤害抚慰金30000元。何东说，目前，他已经收到了我们国家的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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