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美国人对「大学改变命运」的信念正在动摇
近期，美国一项民调结果引发关注，63%的受访者觉得四年制大学学位已无法与高昂学费相匹配。背负债务上学，毕业后却面临失业困境，越来越多美国人不再坚信「大学能改变命运」这一说法。
曾经被视为通往美好未来的四年制大学，为何如今魅力不再？
过去被奉为圭臬的观念，如今正被人们重新审视。
那种支付高额学费、毕业即失业且终身负债的时代，是时候结束了！
今年10月，NBC新闻针对1000名美国注册选民开展的民调，展现出新一代美国人在大学教育观念上的显著转变。
调研结果显示，63%的注册选民对大学学位的价值持消极态度，他们不再认为四年制大学学位值得支付高昂学费，也不再盲目相信「大学改变命运」的说法。
曾作为「美国梦」核心组成部分的大学文凭，如今让越来越多人感到失望。
还有网友分享了2023年《华尔街日报》的民调数据，约56%的受访者认为四年制大学学位不值所花费的费用。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美国人在十几年间对大学价值的评价出现如此大的下滑？
以下是网友们的一些观点：
不断上涨的学费加重了学生债务，许多岗位不再要求学位，再加上AI的冲击……
越来越多美国人开始重新审视和评估大学学位的价值。
逐渐失去效力的「万能钥匙」
上大学曾是许多美国人追求更美好生活的默认选择。
如今，这个默认选项的可靠性越来越低。
2013年，53%的受访者认为上大学值得，仅有40%的人持否定态度。
到2017年，受访者对这一问题的看法趋于平衡：
49%认为上大学值得，47%认为不值得。
2025年，认为上大学值得的比例降至33%，12年间整体下降了20%。
民主党调研员Jeff Horwitt和共和党调研员Bill McInturff共同参与了NBC新闻的此次调研。
在Jeff Horwitt看来，公众对大学教育的态度发生如此剧烈的转变十分罕见，尤其是大学学位还与「美国梦」这一核心问题相关。
「过去，大学意味着更好的生活，而现在这个承诺变得非常不确定；最令人意外的是：几乎所有人对大学的态度都在转变，并非集中在某一特定群体。」
Horwitt提到的这些剧烈变化，是在过去12年大学学费持续上涨、经济快速发展、AI推动新一轮产业变革的背景下出现的。
负债与无用学位，是什么在削弱大学教育的价值？
美国劳工统计局多年的数据表明，高学历人群收入更高、失业率更低。
如今，这一主流观念正被越来越多「负债累累却技能不足的大学毕业生」的出现所打破。
其中真正的变化在于大学成本。
参与此次调研的受访者几乎一致强调：
高昂的学费是四年制大学价值被削弱的主要原因。
28岁的底特律服务员兼调酒师Jacob Kennedy认为，公众接受大学教育对国家至关重要，但如果人们背负巨额债务却拿到无用的学位，学位的价值就会被降低。
Kennedy只有两年制学位，他看到很多从事服务业的同事拥有四年制学位，但毕业不到一年就辞去所谓的「正式工作」，回到原来的岗位。
他们背负着沉重的学生贷款，迫于经济压力只能从事能帮助还债的工作，而这些工作与他们在大学接受的教育并无明显关联。
因此，上大学的「成本完全超过了价值」。
这些变化几乎覆盖了美国社会的所有群体，其中共和党人的转变尤为明显。
2013年，55%的共和党人认为上大学值得，38%认为不值得；而现在只有22%认为值得，74%持否定态度。
民主党人的态度也有很大变化，但幅度小于共和党人：2013年61%的人认为值得，今年这一比例为47%。
在这些变化背后，两党选民的构成也发生了改变：
共和党吸引了更多没有大学学位的选民，而民主党吸引了更多大学毕业生。
由于吸收了更多大学毕业生，民主党人比共和党人更容易认同上大学的价值。
但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是大学毕业生，也只有46%认为学位值得，远低于2013年的63%。
2013年，没有大学学位的人对这一问题的看法接近对半；现在71%认为四年制大学不划算，26%认为值得。
上大学一定能回本吗？学历的光环正在褪去
大学教育的「神圣光环」正在逐渐消失。
越来越多美国人对大学教育的坚定信仰，逐渐转变为更经济、理性的思考：
四年制大学的学费到底值不值得花？
网友Grant Cardone总结了四年制大学学费不值的「七大问题」：
1）费用过高：私立大学学费动辄6万美元，中产阶级已背负1.7万亿美元的大学贷款；
2）耗时过长：46%的学生在四年内无法顺利毕业；
3）学位过剩：48%的美国人拥有大专文凭，不少聪明人也面临失业；
4）就业需求变化：技术工种根本不需要大学学位，而这些岗位目前最为紧缺；
5）毕业生就业不匹配：41%的大学毕业生从事的工作并不要求大学学历；
6）AI的威胁：AI正在取代漫长且昂贵的教育，无需书本、课堂或老师，就能在几分钟内完成复杂的研究工作；
7）雇主要求改变：科技公司和银行对大学学位的要求越来越低。
美国企业研究所（AEI）高级研究员Preston Cooper认为，过去「大学学位总能回本」的说法已出现足够多的反例，导致人们对其信心动摇。
Cooper所指的反例包括：有人中途辍学，有人拿到市场价值不高的学位，还有人付出的费用远高于学位实际价值……
这些反例增多后，人们对大学教育的信仰逐渐动摇。
与此相对，技术类、职业类及两年制课程变得更加热门。
由于学生担心四年制甚至两年制学位的风险，他们迫切需要能更快进入职场的途径。
同时，他们对四年制大学教育的选择也更加理性：
STEM专业毕业生的收入高于艺术、戏剧等文科专业。毕业后薪酬的高低，决定了他们对大学专业的选择。
Josiah Garcia就是一个例子。
24岁的他曾做电工学徒，最近报名攻读四年制工程学位。
他表示，自己选择回到学校是看重这个学位能直接影响未来收入，但艺术、戏剧等专业的毕业生情况则不同。
Garcia说，他有很多学艺术或舞蹈的朋友，毕业后根本找不到预期的工作。
38岁的Jessica Burns拥有学士学位，目前在保险公司工作。
她认为四年制学位是否值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成本。
Jessica先上社区大学，再转入州立大学，因此没有花费太多钱。
但她的丈夫就读的是私立大学，Jessica无奈地说：「他背上的学生贷款大概要还一辈子。」
不过Jessica仍表示，大学学位对很多工作来说依然是「必需品」。
以她供职的保险行业为例：「没有四年制学位，很多工作连面试机会都没有。」
因此，Jessica认为学位的价值更多来自社会门槛，而非其本身的内在价值：
学位的价值在于它是打开社会大门的钥匙。
如果社会真正重视学位的价值，就应该让它更容易负担。
Jessica表示，她的同龄人中有很多事业成功但背负巨额学生债务的人。
这些债务也影响到下一代的教育，比如为子女准备大学费用。
当然，在为子女准备大学费用时，仍需先考虑清楚：这所大学是否值得上。
这种对「大学价值」的担忧，还延伸到人们对高等教育整体信任感的明显下降。
Horwitt认为，这既是社会问题，也是高等教育的现实问题。
「由于负担能力问题，大学现在已与大部分美国人脱节：它们被视为脱离现实，对很多人来说并不容易获得。」
参考资料：
https://www.nbcnews.com/politics/politics-news/poll-dramatic-shift-americans-no-longer-see-four-year-college-degrees-rcna243672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智元」，作者：元宇，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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