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理解现实与财政变革的关键入口
房子,堪称中国人理解现实的绝佳入口。那么,房子究竟是什么呢?它是一个住所?是商品?是金融产品?是税收?还是国家治理工具?其实,以上答案皆是。
1. 财政决定论的思考
郭建龙所著的《中央帝国的财政密码》值得一读。如今很多人缺乏耐心看书,更倾向于“奶头乐”,这不利于养成思考的习惯。这本书的核心观点是中央王朝兴衰的财政决定论。对于大一统政权而言,最关注的有两件事:一是国家稳定,构建强有力的官僚统治系统;二是财政安全,建立可持续的财政系统以维持运转。虽然这个结论略显简单粗暴,但其中的财政理论颇具思考价值,对王朝、政府和家庭都有参考意义。
比如,买房后房价下跌、现金流断裂导致断供,这体现了家庭的财政决定论;卖地困难、缺乏新税收渠道、基建停滞、GDP增速放缓,则反映了政府的财政决定论,二者底层逻辑相同。
2. 湖北省三资改革的背景与意义
前几天大家热议湖北省的三资改革。这一改革是指一切国有资源尽可能资产化,一切国有资产尽可能证券化,一切国有资金尽可能杠杆化,遵循能用则用、不用则售、不售则租、能融则融的原则。有人调侃高情商说法是“变废为宝”,低情商说法是“败家子”,但这种理解未领会其真正用意。
政府推进三资改革,是因为面临诸多财政难题。多年来,各地政府债务高企、土地财政收入下降、税收减少,然而基建、民生、就业、经济稳定、生育促进等方面的支出却不能减少。节流相对容易,开源则困难重重,但必须想办法解决。
以杭州为例,2016 - 2025年近10年间,杭州卖地收入超2.1万亿,卖地收入在财政收入中占比极高。这使得杭州在过去10年迅速发展,城区扩大、房价翻倍、举办亚运会、修建地铁、打造地标,吸引了众多江浙有钱人购房定居。钱,是杭州发展的最大底气。

3. 三资改革与风投城市的发展模式
从杭州的发展再看三资改革,能有更深刻的理解。未来,很多城市将成为风投城市。三资改革是盘活资源和资产,属于被动模式;而风投城市是主动模式,亲自下场博弈,风险大但收益也高。
国内的合肥和深圳,国外的新加坡淡马锡都是风投城市的典型。合肥通过政府引导基金直接投资企业,投资京东方、长鑫等半导体企业以及蔚来都获得了丰厚收益;深圳投资腾讯、比亚迪,给予华为政策支持也有良好回报,但投资万科却亏损严重。
不过,并非所有城市都能复制合肥和深圳的成功,它们也有投资失败的案例,大量三四五线城市往往缺乏相应能力。而且,风投城市的重点不仅是挣钱,更重要的是调动城市资源,使其活跃起来。例如,合肥投资京东方、深圳投资华为,带动了相关产业上下游的发展,提高了厂房租金,盘活了厂房,增加了就业人口和人才质量,形成了正反馈。相比土地财政的一锤子买卖和高风险,这种模式相对更健康、稳健。
当然,也有人担心国有资产流失、政府负债过高、投资失败、分配不均衡、收益不达标、股权掌控、外资管控以及金融风险等问题。但邓小平曾说:“不搞争论,是我的一个发明。不争论,是为了争取时间干。一争论就复杂了,把时间都争掉了,什么也干不成。”发展才是硬道理。
4. 从盐铁专营看财政变革
过去是土地财政,未来可能是股权财政或其他形式。有人反对股权财政,认为政府若能搞好企业,那企业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种观点有一定道理,值得探讨。其实,早在2000多年前,祖先就给出了很多启示。
管仲和桑弘羊实行的盐铁专营制度就是典型例子。春秋时期,管仲实行盐铁专营,使齐国财力雄厚,齐桓公凭借“尊王攘夷”的政治口号和财力优势成为第一个盟主。汉武帝时期,为解决战争导致的财政危机,桑弘羊依靠盐铁专营收钱。
盐是生活必需品,铁既是生产资料又是制造兵器的原材料,开采矿山和盐池规模大且可垄断,盐铁还能带来税收。这种垄断暴利、管理方便且税收捆绑的模式,使盐铁成为往后数千年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每个朝代末年私盐贩子众多也能看出盐铁行业的暴利。
5. 打破路径依赖,追逐未来
长期以来,政府形成了依靠土地财政的惯性思维,老百姓也习惯了通过买房挣钱。在过去,如2015年,在二线城市三环内闭眼买房,大概率能实现房价翻倍或涨幅超50%。但如今形势已变,政府和老百姓都需打破路径依赖。
对于政府而言,过去卖地来钱容易,导致很多地方缺乏耐心和专业能力孵化、培育企业。现在财政紧张,倒逼政府进行尝试,如三资改革、打造风投城市。
对于老百姓而言,要认清房价未来趋于稳定的趋势,尽快处理手中的房子,优化资产配置,寻找新的投资标的,如港险、海外房产,或者投身股票、基金市场。
无论是政府还是个人,这都是一场追逐未来的突围赛、生死战,不进则退,切不可落后于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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