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国宝级舞者颠覆性新作《爱的消亡史》的迷人魅力

10-01 06:33

日前,由西班牙国宝级舞蹈演员曼纽尔·利南(Manuel Liñán)领衔的西班牙舞团,带来的弗拉明戈舞剧《爱的消亡史》(Muerta de Amor)在苏州文化艺术中心进行亚洲首演,随后还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连续上演。


该剧于2024年在西班牙塞维利亚弗拉明戈双年展全球首演。利南身兼导演、编舞和主演多职,他不仅是西班牙弗拉明戈的顶尖舞者,荣获无数舞蹈界大奖,还为弗拉明戈舞蹈中性别议题的探索和拓展贡献巨大。2022年,他编排的弗拉明戈舞剧《生命万岁》(¡VIVA!)中,全团男性舞者穿上原本专属女性舞者的带褶长裙,引发广泛热议,也推动了弗拉明戈男性舞者学习和展示女性舞者舞蹈技巧和步伐的风潮。


利南导演和编舞的《爱的消亡史》在形式上延续了《生命万岁》载歌载舞的风格,以西班牙演歌(La Copla)为核心段落,串联起独唱、独舞、双人舞和多人舞等表演形式。利南曾表示,这部舞剧的创作与他个人过往的情感经历有关,探讨了爱从何而来、如何消失,以及相伴的欲望、幻想和挑衅等复杂感受。与《生命万岁》色彩鲜艳的舞美设计不同,《爱的消亡史》采用了简约内敛的舞美风格。舞台上仅有粉色半墙,占地约三分之二,全员服饰以黑色为主,舞美和表演设计堪称极简风格,体现了主创返璞归真、凸显核心主题的艺术追求。


演出开场,女歌手玛拉·雷(Mara Rey)头戴黑纱,身着黑色长裙,用孤独调(Soleá)演唱《爱的奴仆》,略带哭腔的嘶吼音展现了主人公甘愿为爱奴役的决心。一连串有节奏的喘气声转场后,利南带领全团舞者登场,他身着黑色长裙,其他舞者着装各异,仍延续男女反串的要素。七位男性舞者的肢体动作结合立麦架、话筒和话筒线,表达了“我自由地去爱”的主题。舞者搭肩排成一排,用康康舞高踢腿动作外化对爱的渴求。随后,吉他手、小提琴手、鼓手和舞者用多元艺术样式塑造了主人公陷入爱河的视听景观。


演出剧照


例如,何塞·马多纳多的独舞引入芭蕾舞元素,用大量手臂圆弧状的跳跃旋转动作,表现丧偶女性的悲伤和对外界的拒斥。利南和米格尔·赫雷迪亚的双人舞《在最后一刻》,利用舞台侧光的光影效果,用丰富上肢动作和踢踏舞步,展现了亲密关系中两人从邂逅到吸引、拉扯的过程,最后在密集踢踏节奏中紧紧相拥,歌颂热恋。


在女歌手演唱的波莱罗舞曲《我魂牵梦萦,我魂牵梦萦》段落中,爱走向决裂。女歌手用嘶吼音唱出痛心歌词,提起裙摆与七位男舞者进行踢踏舞对峙,用肢体动作表现冲突关系。利南和何塞的双人舞在表现亲密关系时引入现代舞元素,利南抽出何塞腰带上的粉色丝带将两人系在一起,随着音乐韵律拨弄丝带,象征亲密关系中的情感状态。随后何塞蒙住利南的眼睛,一系列舞蹈表现了被对方操控、束缚的状态。


演出接近尾声,利南从每位男性舞者身上解下一件衣物穿在自己身上,如泣如诉的小提琴演奏在孤独调中凸显。这象征着爱的主人公孤独哀婉,经历的亲密关系在他身上留下印记,塑造了当下的他。终章,利南换上粉色长裙,在舞台左侧手持话筒,让演员接力唱起最后的演歌,唱段重复“是谁都好,但求有人爱我”,粉墙上浮现中文字幕“浮世万千,唯愿得君怜”,这是对爱永不落幕、永远追爱的宣言。


实际上,《爱的消亡史》这一中文标题翻译不太准确,原文Muerta de Amor更接近为爱而死(die for love)的极致表达。而且,Muerta一词采用动词的阴性变位,凸显主人公的女性身份,这是利南的用心之处。利南再次用作品回应了舞蹈艺术中的性别议题,表明男性舞者可以扮演女性角色,性别不应成为划分舞蹈动作技术和身体美感的标准,从而解放对身体性别的规训。


海报


《爱的消亡史》核心主题更私密、个人。反串服饰设计、男舞者婉约手部动作和女歌手穿透力的音色,兼具优雅柔美与阳刚力量。弗拉明戈演歌形式与为爱而死的主题契合。侧光在粉色墙面上造成的舞者阴影,是亲密关系情绪感受的符号化表现,是舞美灯光设计的亮点。


尽管有歌词大意的字幕翻译,但演出弱化叙事,歌词和肢体动作传递的信息才是爱的本真表达:爱的表现千变万化,无处不在,虽无答案却浸透人心。


(常方舟,上海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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