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一位文清在上海的黄梅天,写下他想写的书。
二十多年前,中国有北京、上海、南京、广州等几个适合写作的城市,据说还有拉萨。C 他来自东北,生活在三线城市,想在文学氛围相对较好的地方定居。他发邮件问上海的气候。我说这里有五个季节。除了一年四季,你还得算上一个月的黄梅季。你可以试试。
C 是写小说的,大学刚毕业,当时流行一种八八。〇后来作家擅长的“青春小说”,他写了不少,有些零零碎碎地发表在《萌芽》杂志上。那时候我还没怎么写小说,看到别人可以发表,感到羡慕。我去过他所在的城市一次,相当无聊,极其无聊。那里的地下摇滚乐队不错。喝完酒,他们尖叫起来,年轻人也没办法。走在街上会想,这里是否有机会诞生福克纳或索尔仁尼琴,也有可能,对吗?不过青春小说还是京沪广比较好。最后,他选择了上海。原因是北京“适合老家伙玩”。南京赚不到生活费。吃喝很容易。广州太热了。对于拉萨来说,这是一个花钱的地方。如此思考是合理的,最重要的原因是,上海非常年轻。
路内作品
他是一个乐观无忧的人,没有任何行李就这样来了。之后,我被叫去玩。我在城里的一个小屋里租的。它像一个汽车修理摊一样旧。窗户朝北,没有阳光。黄昏时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人在橙色的灯下度过。我们坐在窗边,这是唯一的风景,不得不瞪着眼睛。他问我的住宿状况如何,我说朝东,早晨会被阳光照亮。他认为朝东的房间还可以,至少没有西晒,我说你经历过雨季就会知道,东南风带来的雨水有多麻烦,会漏进来。
C 找工作就是给一家大公司做内部出版物,算他自己的工作。他还会拍一些照片,用富士数码相机,自称是大公司的宣传干部。他的工资可以应付日常开销和朝北房间的租金。企业宽松,衣着宽松。 T t恤,背一个破包去打卡也可以。
那时候,年轻人不会厌倦工作。他们在大城市写作,有工作也不丢人。俗话说,他们是“接地气”。说真的,他们可以感受到现代生活的节奏。否则,他们可以留在家乡“啃老”或写书,但听起来不健康。C 告诉我这些想法,我非常同意,在上海写作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房租,其它的都好说。
他在靠窗的电脑桌上打字。当时他对我说“写”这个动词现在有很多意思,用笔写字的人越来越少。渐渐地,每个人都在敲键盘。这部小说是敲出来的,日记是敲出来的,远处女友的情书也是敲出来的。他的台式电脑显示屏很有问题。一些做平面设计的朋友来到他家,告诉他尽快换一个。这个东西闪得很厉害,用久了会瞎的。看起来他也没关系,说自己家遗传的视力好,肠胃好,说最近很想写东西一定要趁业余时间多写点。文学杂志的报酬,当时是千字八十元,为时尚杂志写栏目千字五百到一千元,差了好几倍。为能够吃得更好,给女友买礼物,他还写了栏目,稿酬攒在一起发到手里可以有几千。当然,他遇到了咪掉钱的编辑,当然不是文学刊物,而是外地的时尚刊物,他也无能为力。有些小说没有发表也没有写得很流畅,他便贴在当时还很流行的小说里。 BBS(网络论坛)上。
这个人每天都在写。按照目前的市场情况,他其实并不太清楚“文坛”是怎么回事,一篇评论能带来什么,一场研讨会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他只知道编辑很高兴表扬。BBS 有些人很乐意用一行字来赞美这个词。他说很奇怪,如果他在家乡,这些事情不会让他开心,但是在上海,他很年轻,没有人在乎,他很开心。
之后,黄梅天来了,我又去了他住的房子。房间里有长发,头顶上的湿衣服散发出淡淡的恶臭。他说刚买的书拿到家就皱了,感觉纸里充满了水分。我们讨论了天气,丹纳的《艺术哲学》,关于气候是否会影响作者的情操,干旱地区,多雨地区,长夜的北极圈...忘记具体说了什么,我只记得一个结论:梅雨会让作者(或梅雨地区的作者)有一种奇怪的耐心。在这不愉快的一个月里,作者必须在日常生活中有一种轻微的麻醉感。但是它偏偏不是伊甸园。
就这样,C 决定停止写作,出去玩。可以那一年的梅雨出奇的厉害,下下,空气湿度极高,真的不适合运动也不推荐静座。我还有一个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小常识,淋着梅雨会秃头,不,好像会变傻。C 不要在意,他参加了一些文学活动,都是所谓的地下,真假文青混在一起。这一幕当然有点混乱,也很开心。事实上,“地下”这个词也很夸张,他曾经和我讨论过,有些人讨厌文青,但究竟是讨厌真文青还是假文青?我也说不清楚。他善于下结论:大家都讨厌,但那是两种不同的讨厌。
有一天 C 骑着自行车来看我,那时黄梅天已经过去了,他发现我住的房子不但热,而且还有许多蟑螂。他说,他倒霉了,数码相机坏了,花了几千买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接着他拿出一叠稿子给我看,是打印出来的,有五十页。那是他迄今为止写的最长的一部小说,近6万字,写的是他北方家乡的事,不再是青春小说。虽然他还是写年轻人,但是有点苍凉。我嘲笑他一句话,说你要写这个,何必来上海?他说,你能理解吗?在上海的黄梅天,一边工作,一边在业余时间敲字,一边在工作中偷偷敲字,一个月敲了6万字。如果你还留在你的家乡,这是不可能的。家乡的一个月是随意晃过去的。
空调坏了,主人还没找人修。他不能呆在我的地方。太热了,我们去肯德基坐了一会儿。他说他希望整篇文章都发布,他可以得到5000元的报酬,这样他就可以修理数码相机,换一个电脑显示屏,这真的让他的眼睛失明了。然后他拿着那叠稿子离开了。他很开心,有点担心。
一年后 C 到西藏去,是的,像文青一样,对吧。就像他自嘲的那种被人讨厌的真文青或假文青。看起来他的小说没有发表,或者可能是改短后发表在不太知名的刊物上,总之就没有下文了。现在想起来,只记得一个快乐的文清在上海的黄梅天里跑来跑去,写着自己想写的书。他穷死了,但世界不在乎他的贫穷和幸福,他也不想得到任何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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