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需要这样的科学家]26年来，一头“牛”被驯服

原创 卢璐 杨宇 光明日报

「提前超额完成‘七五’攻关任务，培育出大粒、多抗、高产的新品种…」

1990年，在全国小麦育种技术研究“七五”总结交流会前夕，李晴祺伏案写下了这份稿件。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要慎重考虑，反复考虑。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端庄澎湃，万千感慨聚集在笔端。

8页，2000多字，到底记录了什么？

乍一看，这是用功勋性质“矮孟牛”培育新品种的结果总结。经过仔细研究，背后是一位老人20多年的不懈努力，让更多的人吃得起，吃得饱。

一九六九年，在山东农业学院任教的李晴祺(后来是山东农业大学)，挑起了探索小麦育种的重担。

当时的中国，受土壤质量和自然灾害的影响，平均每亩小麦产量只有100公斤左右。

退缩无可退缩，只有迎难而上，处理中国人的住房问题，事不宜迟！

李晴祺 杨宇摄

长期扎根田间地头的李晴祺很快选择了方向——培育新的小麦品种！针对当时小麦品种抗性低、易倒苗、增产潜力低等突出问题，以高产、多抗、矮茎为主要目标，从创造新种质入手，高起点攻关！

在李晴祺看来，中国自主创造的小麦种质资源少，种类遗传基础小，是制约繁殖水平提高的重要原因之一。种质是繁殖的材料。为了提高繁殖水平，我们必须重视种质创新。

种质资源从何而来？

开门搞繁育！

九月初，在西北农业学院，赵洪璋教授前来交流的李晴祺一行热情地介绍了一份原产于德国的材料，叫做牛朱特。

“牛朱特材质高，穗大，抗病能力强，但成熟度极低。其他小麦刚刚成熟。它有突出的优点和严重的缺陷。你应该想办法充分利用它。”赵洪璋告诉我们。

驯服这头“牛”并不容易。繁殖是一项基本工作，耗时长，效果慢。每个新品种的培养，大约需要10年的时间。

李晴祺从来没有想过退缩。他常说，在利用小麦种质资源时，要“不拘一格，开拓材料之路”。只有敢于创新和突破，我们才能取得巨大的成就。

从0到1没有平坦的方法——繁殖温室没有暖气，温室里有炉子！炉子需要半夜加炭，所以住在温室里！“五一”搞杂交，“十一”搞播种，春节假期继续做温室加代...

虽然如此，使用牛朱特和早熟品种孟县201的组合，仍然经历了许多失败。

但是，没有人放弃。

在科学研究的道路上，最考验人的不仅仅是实验中的许多困难，还有无数次失败后的孤独。科学家的伟大不仅在成就上脱颖而出，而且在面对挫折和未知时的坚韧和不懈，在灰烬中找到突破的智慧和勇气。

一九七二年春天，只有4粒牛朱特和孟县201杂交种在完美谷穗中获得，打开了牛朱特使用的大门。

1973年春天，以矮丰3号为母本，以孟县201年第一代与牛朱特杂交的种子为父本进行了三次交易，克服了新种质杂交的困难。三个名字的第一个字是“矮孟牛”。

一九八一年，确定了“矮孟牛”的三种类型及其代表系。

短杆、多抗、高产的小麦新品种终于诞生了！培育新品种迅速提上日程。

李晴祺精力充沛:一定要快一点！更快，我们可以有更多的种类和更好的种类！更快，我们可以为人民和国家采取主动！他创新地提出了“四面工作法”，在实验、繁殖、示范和推广的同时进行。在培育鲁麦1号的同时，其他品种的培育也在同时进行。

他到处探索各种替代繁殖方法，最终位于青海，一年获得两季。从泰安到青海，要坐两天两夜的火车。买卧铺票不容易。李晴祺上了几张旧报纸，上了车。当他困的时候，他在过道地板上睡了一会儿。

在五月繁殖的黄金季节，他在半个月的时间里检查了山东省的所有基点，有时每天去几个县市旅游。有一次在邹平遇到七八级西北大风，雨水夹杂着冰雹。周围的人担心他衣衫褴褛，年纪大了，就劝他留下来，明天再说。他摇摇头拒绝:“学校还有很多材料要看，不能耽误！这场风雨算不了什么。”经过调查，衣服完全湿透了。休息前，他匆匆赶往下一站。

…………

从1983年鲁麦1号命名到1989年，研究小组培育了5个大规模推广的新品种，创造了当时小麦育种行业罕见的速度。

一九九七年，“矮孟牛”的创造与利用”获得国家技术发明奖一等奖。根据不完全统计，1983年至1996年，“矮孟牛”育成品种(系)累计种植面积达到2060万公顷，增产小麦107.52亿公斤，新增经济收入50.41亿元。

1998年，中国人口达到12.5亿，粮食等农产品产量大幅增长。从长期短缺到总量大致平衡，全国人民的住房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在过去，一年吃不到几斤小麦的山区农民可以放开他们的食物。

那一年，已经是中国著名小麦育种专家的李晴祺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在他褪色的旧自行车旁边，老人戴着旧草帽，拄着尺子，看着万里田穗满枝头，笑了。

2022年2月18日，92岁的他总是告别那些一生都在担心的麦田。在当年的世界小麦地图中，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小麦生产和消费国，连续第35年以1.38亿吨的产量排名第一。

它是中国农业科学家的胜利，也是新中国的奇迹。

（本报记者 卢璐 本报通讯员 杨宇）

他的心一直在想农民。

2016年，我在山东农业大学读作物遗传育种研究生的时候，参加了李晴祺教授学术成长资料的整理。我很幸运能和李老师结婚，对她探索小麦育种的经历有了更多的了解。

李老师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革命老区兖南做过研究。在那里，他看到了解放初期农村的落后生产方式和工具，完全靠天气吃饭。生锈和黑穗病腐蚀后，麦田一无所获，贫困老农哭瞎了。从那以后，他决心从事农业研究，改善粮食生产，这样人们就不会再挨饿了。

他曾经告诉我，从事农业科技，往往是两头见星——黎明前出门到田里，晚上很晚才回家。他还教我们要站在农业的第一线，这样我们才能在田野里第一时间发现问题。

在常规繁殖过程中，需要对每一代材料进行田间鉴定。他保留了几十本田间记录书。鲁215953小麦品种名称中的215953号是当时材料的号码，可见工作量很大。

李先生一生都在繁殖园里工作，他总是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即使他退休了，每年都要在小麦收获前去实验地看小麦。去世前一年，他坚持坐轮椅到达。他的心总是想念农民和中国人的饭碗，这是他一生的精神动力。

(作者：山东农业大学小麦育种方向博士后 邢丕一）

原题：《人民需要这样一位科学家》26年来驯服了一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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