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在人工智能环境下，国家美展油画展

中国艺术宫(上海艺术馆)展览(7月18日至8月25日)正在举办五年一度的全国美术作品展。展览中的实验、动画艺术和油画艺术的同场比赛激发了人们对油画的新思考。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这既是对油画的挑战，也是机遇:如果我们更全面系统地追溯油画艺术的传统，挖掘油画语言的表现力，探索与中国历史文化和时代主题的融合，油画艺术的生命力依然会旺盛。

展览现场

油画作为一种外国画，在中国已经发展了几百年。油画一直是人们关注和争论的焦点，从清宫时期被视为“工匠”的奇技，到现代中国被视为科学和民主精神的视觉表征，再到20世纪现代艺术院校兴起后的最大画种。中国艺术宫(上海艺术馆)出现了五年一度的全国美术展油画作品展。经初评和复评，全国入选的697幅油画作品在此展出。这不仅是中国油画行业的盛会，也是上海、长三角和全国文化艺术爱好者关注的公共文化盛典。

从19世纪下半叶的土山湾画馆开始，上海与中国油画有着深厚的历史渊源，这里也成为中国油画发展的摇篮和家乡。李叔同、颜文梁、刘海粟、徐悲鸿、林风眠等中国现代油画史上的许多重要人物都在上海学习和从事艺术工作。上海一直是油画推广和展示的重要舞台。在举办全国油画展的同时，上海外滩的东一美术馆可以看到意大利乌斐齐美术馆藏的威尼斯画派和18世纪的欧洲美术作品。浦东美术馆可以看到西班牙普拉多美术馆藏的西班牙名画。与全国美术展合作的“从上海出发-百年中国油画掠影”也在刘海粟艺术馆展出。从吴法鼎到陈逸飞，70多位著名艺术家的作品让人们了解了中国现代油画的历史。上述展览衬托出全国油画展的浓厚历史文化氛围。同时也让人们更加期待看到中国当代油画的最新思考和成就。也让人们期待看到中国当代油画的最新思考和成就。在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国家发展新生产力的大环境下，如何发展与世界文明现代进程同行的油画艺术，是当今人们关注的话题。第十四届全国美展油画作品展在上海举行，不仅是中国油画的回乡之旅，也是中国当代油画的回乡之旅。

这次油画展的作品不仅数量众多，规模巨大，而且在艺术语言、主题、思想等方面也有很多新的进展。在几百年的发展中，油画以现实主义油画为主线，其艺术语言相当成熟完善。在油画的展示中，我们首先可以看到画家对油画本体语言的研究更加进步。我们可以看到崔小冬的《千里故人》、商亚东的“一次烟雨任平生”、《我的英雄》、封治国《巨眼——纪念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刘宇轩的《画室》、耿鑫的《苏武牧羊》、《守正创新》黄木鉴、钱炳灵《时间剧社周六》等作品认真研究吸收了自文艺复兴以来现实主义绘画的基本技巧和风格，注重油画语言的训练，色彩丰富，笔法厚重。在写实油画技术中，光影布局和空间场景令人心动，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俞晓夫，“小聚-我的娃娃之家”

画家不仅在技术上继承了油画传统，而且在创作主题上对文化传统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商亚东的《一场烟雨任命》探索了中国文人艺术家苏轼的典范，他用西方古典手法展现了自由的人物形象，在具体现实中也不乏放松的笔迹。更多的画家专注于现代历史文化名人。俞晓夫的《小聚-我的娃娃之家》其实是一种具体的油画表达形式，在标题上看似个人的游戏和想象，其实是一种具有蒙太奇属性的特殊具象表达形式。作为20世纪80年代被选为全国美术展览的老画家，它不仅延续了其代表作《我轻轻敲门》的基本创作思路，还将其表现范围扩展到鲁迅、贝多芬等中外文艺大师身上，将更多的动物和娃娃形象融入到工作室中，增强了画面的快乐氛围和生活情趣。姜建忠的《错时相聚——郎静山和他的朋友》也是跨界的，展现了100多岁的摄影大师郎静山的跨时空朋友圈。大规模流动的色彩和虚实的人物造型不仅体现了画家精湛的油画技巧，也展现了浓厚的人文历史底蕴。殷雄的《时间流动的黄金——夏衍和他的同龄人》是对上海早期左翼电影事业的回顾。虽然造型更加严谨，但空间采用了留白和模糊的方法，体现了记忆的流动性。刘东鑫的《乡村建设先锋——梁漱邈》展现了坚持传统文化的思想家梁漱邈诚实坦率、坚毅的形象，其背后简洁朴素的乡土环境描绘增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

姜建忠《错时相聚——郎静山和他的朋友》

近代史上著名艺术家的表现也是本次展览的亮点。比如张铁拓的《孤山相逢》，展现了“留法三剑客”——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的形象。根据真实的历史，他们晚年没有一起出现在杭州，更没有出现在母校当初所在的孤山。画家想象了三个人在孤山的相遇。画中的背景不仅包括孤山，还包括许多与蔡元培和国立艺术学院历史相关的老照片。这种现实场景与老照片的结合，不仅有拼贴组合的形式感，也有穿越历史的独特意义。尹稞的《1961年夏》展现了两位现实主义油画家罗工柳和全山石在工作室讨论创作的场景。他们的红色题材名作《毛主席在井冈山》和《井冈山》都体现了对五六十年代社会主义现实主义油画传统的尊重，色彩浓厚，画室空间复杂。吕鹏的《山河颂》展现了中国画名著傅抱石和关山月两位大师画的场景，在光影和人物安排上经过仔细推敲，体现了宏伟的气势和历史的温度。乔冠华的《沙漠隐士-段文杰》等作品中也出现了类似的表现方式。何军的《树大根深-狮子林与贝聿铭》展现了世界著名中国建筑师贝聿铭回到故园狮子林的场景。狮子林的假岩和水面描绘朦胧而挥之不去，更好地衬托了英雄的身份和气质。

何军“树大根深-狮子林与贝聿铭”

日常生活的主题是当选绘画中的主题。表达这类作品并不缺乏图像甚至图像的信息。难点在于如何从图像中获取信息，传达个人独特的观察和思维水平，而不是图像。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深入，现代城市生活的主题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和喜爱。画家通常从周围的日常生活开始观察，特别关注生活休闲内容，如茶馆、咖啡店、美发店、大卖场、加油站、舞蹈排练厅、滨江公园、旧货市场、野餐等。在场景表现上，画家注重现代建筑本身的秩序感和形式感，比如如何在前景中注重人物手持滑板的视角，与背景中呈弧形的卢浦大桥垂直交叉，增强了画面的动感和现代氛围。徐乔健的《上海八月梧桐树下的咖啡》强调现代建筑的规则性和几何性，在色彩上也注重对比和组合，营造出现代优雅的风格。解文金的《都市生活理发店》利用店内多面镜子的映射，展现时尚而生动的生活场景。虽然罗陵君的《上海故事》展现了上海老建筑的室内环境，但五排六排并置的手法，不仅信息量丰富，而且形式新颖。

李江峰“化象成境-林”

这个展览在农村生活中有很多表现，从北方牧民到南方渔民，根据不同的环境有明确的风格和手法。举例来说，张立平的《红滩》便以温暖明亮的色彩，简洁朴素的人物造型，展现了渔场生动欢快的劳动场景。耿德法的《生于光明》也是钓鱼的主题，但表现的场景非常平静祥和，前景的渔网与背景中水平延伸的水面和滩涂有很强的形式构成感。许博的《光影传承》展现了乡间皮影表演，皮影戏丰富的色彩和奇幻的造型成为画面的焦点。

张铁拓《孤山相逢》

航空航天、军事、医疗等重大技术和国家安全、民生主题是当前现实主义油画表现的新热点。以白色为主题的航天色彩体系具有很强的科技感和未来感，给人以新的视觉感染力。军事主题一直是国家美容展览的重要组成部分。这部作品并没有聚焦大国的重器和尖端装备，而是更加关注士兵的高昂精神状态。比如周福林和周阳蝶彩的《海军陆战队》中士兵们在泥泞的沙滩上运输弹药的场景，溅起的沙浆与飞行的士兵混合在一起，场景尺寸巨大，展现了油画艺术独特的表现力。

这次全国美术展首次在中国艺术宫展出了“油画展”和“实验艺术、数字艺术、动画展”，可以看作是经典艺术类型与当代新媒体艺术类型的对话。20世纪初，油画作为一种新媒介，深刻改变了中国现代艺术的发展。如今，以数字为核心的实验艺术作为更新的媒介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实验、动画艺术与油画艺术的同场比赛，激发了人们对油画的新思考。目前，人工智能背景下关于图像生产和利用的讨论空前活跃。有人认为AI可以代替一切，图像可以用几个关键词快速批量生产。传统的手工图像制作者似乎面临着生存的困境。事实上，人类对这种困境并不陌生，在19世纪中叶拍摄时，有些人惊呼绘画死亡。对当时的人来说，所谓的绘画死亡主要是指油画，尤其是写实油画的死亡。随后的历史证明，这一死亡预言并未实现，反而在危机中激发了油画的深刻变革，出现了当代艺术。随着AI时代的到来，这既是对油画的挑战，也是机遇:如果油画艺术还处于所谓的“画照”阶段，其影响力在海量图像环境中会越来越弱；如果我们更全面系统地追溯油画艺术的传统，挖掘油画语言的表现力，探索与中国历史文化和时代主题的融合，油画艺术的生命力依然会旺盛。事实上，中国油画艺术的不断发展将向每个人传达清晰的信息。人的智慧和精神永远是最有创造力的。她提供的内容和思维永远是人工智能不可替代的，也是后者发展的重要动力。

(作者为上海市美术家协会理论与策展委员会委员、华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从上海出发——百年中国油画掠影”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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