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新能源投资者思考:大储、氢能或复刻光伏产业的发展逻辑

2024-07-09

文 | 长青投资者险峰 骆潇蒙


编辑 | 雪小顽


这篇文章是一篇读书笔记,是我最近读完《大国光伏》之后,对这个行业有了新的思考。


事实上,中国光伏产业发展到今天,经历了20年的起伏(如果算上现在的起伏),从赛维LDK开始。、尚德到汉能,大量曾经的“光伏一哥”黯然退出,但也有天合、晶科等企业,最终扛过了最黑暗的时刻,化险为夷。


那么,活着的人做对了什么呢?看了之后才知道很多细节,一些底层的knowhow虽然讲的是光伏的故事,但对于我们这些处于科技风险投资行业的人来说,可能也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正如杨绛先生曾经说过的,我们的关键问题是我们读书不多,想得太多。也许越是这样一个浮躁焦虑、缺乏投资热点的阶段,读书就越是打破内卷的最好方法,因为“读书打破万卷”(笑)。


01 工业人员是怎样理解创新的?

现在很多人提到IBC或者XBC技术,可能会先想到隆基。但事实上,2014年,天和引进了Sunpower专家,开发了第一套中国IBC电池,创造了转换效率的世界纪录。


但是这种技术太先进了,等跑了中试线才知道,生产成本会比当时的PERC电池高20%-30%。


天和也想了很多办法,但是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无论技术如何优化,成本都无法降低到PERC的水平——所以问题来了,如果我们是当时的决策者,我们会如何选择?


天合的选择是保存IBC技术,暂时不做。


与大学里的科研不同,在业内人士看来,公司投资R&D的最终目的是量产。换句话说,对于企业来说,不能量产的创新意味着一文不值。所以工业研发有时领先一步才是对的,领先一步反而不合时宜。事实上,这也是工业人士对创新的独特看法。


另一个例子是汉能。


如今,汉能已经被污名化,很多人可能认为这是一个骗局。但事实上,就汉能的人才储备而言,他的技术实力本身并不弱。即使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仍然可以看到汉能团队建立并创业,并制造一些在细分领域占有一席之地的项目。他们中的许多人仍然依靠最初的技术积累。


事实上,汉能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一味强调创新”,把公司的发展局限在“创新”的单一维度上。


起初,汉能收购了几家外国企业,但这些企业属于完全不同的薄膜路线。虽然他们多次打破世界纪录,在宣传上风景无限,但摊位太大,技术不协调,最终被创新拖垮。


如果汉能深入培育其中一条技术路线,在资金耗尽之前实现经济量产的机会就很大了,成为一个可以和First相比的家庭。 Solar的中国公司,然后在晶硅周围的市场中占有一席之地。但遗憾的是,历史上没有如果。


因此真正可持续的创新,不是用创新叠加另一个创新,而是所谓的“创新-提升-再创新”。


假如和工厂打过交道就知道了,新技术诞生之初,生命力十分脆弱。因为生产端可以找到100个拒绝采纳你创新成果的理由。尤其是在行业低迷时期,大家都习惯于先用那些在量产阶段反复验证有效性的完善技术,而不是探索和改变。


这个时候比较柔和的处理方法就是尽量不要上来“掀桌子”,增加改革的阻力。相反,你可以先看看新技术是否可以与旧技术相结合,以优化代替创新。


对于这一点,书中提出了一个叫做“创新步道”的概念,我觉得有点复杂,感觉用“创新变速跑”来比喻可能更合适。


总之,中国光伏在今天取得的成就,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公司非常擅长一种能力,那就是在大技术飞跃之前,首先要找到一种过渡技术,实现低成本更换,同时留出一定的时间窗口,为下一次颠覆性的迁移积累资本。


比如著名的“金刚线革命”,实际上是技术优化与创新相结合的结果。


当时中国的金刚线切割机被国外垄断,金刚线的核心技术也掌握在日本公司手中。为了不被别人控制,隆基一方面全力开发国产金刚线切割技术,另一方面继续购买传统的砂浆切割机,但要求设备厂商在未来预留升级金刚线的界面,并将这一条款写入采购合同。


隆基绿色能源:来源:IC photo


就像在一场长跑比赛中,我们在短距离冲刺200米后,肯定会引起一些人体的疲劳和不适,所以我们需要配合跑步来调整比赛的步伐和节奏。


与科创领域相对应的冲刺和跑步就是创新和优化,只有通过不断的优化和不断的打磨,创新才能使创新成果深入地融入到工业阶段,创新必须叠加提升才能持续。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事实上,提升比创新更重要。


02 在看工厂的时候,我们在看什么?

它还引出了下一个话题:什么是好的改进?或者,一个好的工厂应该如何做改进?


书中提到了通威永祥的一个典型例子:当时是2014年光伏的第二个低谷,多晶硅的价格从每吨300多万降到了10多万。永祥工厂已经濒临生死,段雍临危险接任总经理,空降过去灭火。


段雍总上任后,首先对工艺流程进行了调查。当时是10月。当他触摸上下循环水时,他发现它很冷。他立刻觉得里面有问题,说明换热流量太大,冷却太多,背后一定有水电浪费,所以马上整改。


同时,他还促进了各个环节之间的联动和资源循环利用,比如将复原阶段的多晶硅制造热水转化为蒸汽,送到精馏塔区回收供暖,使工艺中65%-70%的电力消耗得到回收。


也包括多晶硅生产线的大型化。众所周知,大型设备可以有效降低成本,但是一个工厂并不像放大比例那么简单(就像蚂蚁放大一万倍不能变成大象一样),所有的内部结构都应该重新改进:比如设备之间的连接管,放大后需要设计得更短,才能让布局更紧凑。此外,当时工厂的设计规范也有了一些创造性的改进。比如大型变压器可以直接放在多晶硅复原车间楼下,大大降低了电力消耗,保证了其安全性。


到2016年,通威永祥高纯晶硅的生产成本已经降至世界第一。到目前为止,中国多晶硅行业的投资强度已经下降了十倍。建设一条1000吨的生产线需要10亿元,但现在一条1万吨的生产线只需要8-9亿元。


要知道,制造业并没有互联网那样的网络效应,所以90%的降本幅度是很夸张的。但是实际上拆开来看,里面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新技术,只是每一个工艺细节的改进和叠加。


与创新不同,事实上,大多数推广都发生在非常微妙的地方,这是由大量细节积累引起的量变到质变。这对投资者很有启发。——平常我们看工厂的时候,究竟应该看些什么?


今天去过几百家工厂,但坦白说,几年前大部分都是无脑的,很多knowhow可能还停留在10年前,就是检查卫生间是否干净,路上是否有烟头,然后随机找几个员工聊聊他们的工作状态。


后期基金可能会更加关注产能利用率,因为需要验证产能是否如BP所说的那么大。比如一个炉子的设计产能是1万吨,但是前面很多阶段的产能可能是卡住的,投资者要区分这些技巧。但对于早期投资,这个企业是否有持续优化的观念,我们可能更需要判断。


比如一个有经验的厂长,大多数情况下可能五六十岁。他还会像段雍总一样,愿意在技术优化和迭代上花很多心思吗?还是他会陷入固有的思维,不求成功但求无过?只要我们见过几次面,接触过几次面,很多细节都能体现出来。


比如一些大学孵化的项目,当产品进入中考阶段,创始团队能否从技术优化的角度改变思维方式,思考问题?其实升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R&D设计师和一线生产者之间的知识交流。如果R&D人员不了解一线生产环境,升级就无从谈起。


接着是一些管理细节,看看创始团队是否有组织优化的概念。


类似于今天这些风口上的科创产业,光伏当年也是著名的“造富机器”。比如赛维创始人彭小峰,32岁就成为了中国的富豪,包括之后的光伏巨头,短短三五年就达到了世界第一,白手起家的速度非常快。然而,在快速扩张的背后,一定会有大企业病。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所有能活到今天的光伏企业都进行了组织改革。


比如通威采用“夺旗赛”的方式:不断拆分指标,最终制定明确的目标刻度,激发内部竞争。比如要优化一个工艺阶段,相关目标会分配给相应部门的员工,然后在每个评价节点对排名第一和最后的员工进行奖惩。


天和采用的是“创团”的方式:总公司类似于承包商,定期发布一些承包任务,由公司内部的个人或小团体接单。相当于砍掉了所有层,把前端改造成了独立经营、独立核算的主体。


2024年2月,在天合光能青海大基地零部件车间,工作人员封好了电池片的边缘。来源:IC photo


一位创始人曾经告诉我,在他去天合出差之前,人们带他去高管餐厅吃饭,然后在创建团体改革之后,他们会像员工一样去大食堂吃饭。其背后,其实组织中的每个人都有成本效率的概念。包括许多小材料和胶带,降低成本的幅度可以达到50%-80%。对于像天合这样规模的企业来说,单一材料的减少可能达到1000万。


以上细节,在一个企业进入中试阶段后,投资者可以更加关注一个领导是否会有意识地进行优化和优化。


03 投资设备的两个方面:技术延展VS服务延展性

另外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先导智能。


领先的创始人王燕清于1999年出海做生意,从租用旧仓库生产电容器发家致富,是典型的中国式“车库创业”。然而,仅仅7年,到2006年,领先的高压电容盘绕设备市场份额就超过了美国希尔顿,成为80%以上高压电容厂的设备制造商。


2008年,主导进入锂电池设备,逐渐成为宁德时代、比亚迪、特斯拉等龙头企业的供应商;2009年,主导和尚德达成合作,开始跨行业供应光伏企业;到2021年,主导市值已经超过1000亿元,前后只用了20年,崛起非常迅速。


在当今的市场环境下,与光伏组件和硅材料相比,光伏设备的估值一般不会太高,但王燕清总能成为隆基和协鑫的行业巨头。


追根溯源,除了人与势之外,核心还是所谓的技术。“延展性”


电容器、光伏、锂电池看似无关紧要,但很多底层技术都是相通的。他们的机械结构设计和电子控制软件编程也有一定的共性,所以主导可以将抛光完善的薄膜电容器制造技术嫁接到光伏和锂电池的自动化生产设备中,最终成功切入这两条万亿级赛道。


这个事件对我的启发是,对设备类初期工程进行判断时,应多关注技术延展性这一指标。


现在大家都喜欢投资“资深产业人士”,但是如果一个人长时间做某种设备,可能会有一些封闭性,对圈外的事情不感兴趣。很多时候,创始人自己也不喜欢了解跨领域的应用情况。这时,投资者可能需要帮助做出一些判断。


当然,这并不容易。比如有的设备名字完全一样,都叫流化床,但是不同行业的流化床差别很大。还有一个叫卷绕机,一个叫串焊机,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是功能原理差不多,大多数情况下投资者自己可能不知道。



先导智能于2024年6月参加上海SNEC展览。来源:IC photo


因此,最后也许还是要回到人的逻辑。因为没有人能预测技术的进化方向,就像1999年主导刚成立的时候,王燕清当然不知道他的卷绕机可以跨界到光伏锂电池。在这里,唯一可控的还是人本身。当我们看产品的时候,如果遇到一个研究过自动化工程、电机软件、编程的创业者,对外界还是很好奇的,不妨多给点加分。


最起码从早期投资的角度来看,设备的延伸能力可能比设备本身更有意义,本质上还是要赌注它未来的可能性。


除了技术延展性之外,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服务延展性”。


从某种意义上说,光伏行业是中国最卷的行业之一。在其他行业,设备折旧是根据使用寿命来计算的,一套设备20年也不会坏,但是光伏的迭代速度太快了。可能到了第四年和第五年,技术落后,必须淘汰。


这就导致了光伏行业的一个奇怪现象,那就是后发者有很大的优势。因为所有的设备都是通用机械,由第三方提供,这意味着谁买谁就能买到最先进的。所以隆基提出的口号是“不领先,不生产”。换句话说,提高生产不是因为赚钱,而是因为技术已经取得了领先优势,未来还有继续升级(升级)的空间,所以我们会选择提高生产。


事实上,它代表了科创产业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中的终极状态,或在“完美内卷”的环境中。也就是说,在充分的竞争下,你的技术肯定会溢出来。即使你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独特技术,也可能需要10年才能开发出来,但只要推向市场,最多半年,整个行业都会掌握,完全被复制。


因此,最终,每个人都在竞争服务能力——中国光伏一年98%的时间都保持正常工作。换句话说,365天有355天的电源。如果你是设备制造商,客户会在凌晨3点打电话,你能立即安排设备维护人员进入市场吗?


外企肯定做不到。他们的工程师下午6点以后不接电话。因此,面对光伏等技术设备的更新和维护强度,海外设备制造商非常厌倦应对。


之前也遇到过一些很好的创业团队,技术真的很好。但是,每次谈到如何磨客户,如何做服务,我都不在乎。我觉得如果客户不选择他们,客户就不会理解。但是,如果你不尽力,你就做不到。从长远来看,你将被市场抛弃。


所以至少在创业初期,创始团队也要认识到这是一项艰苦的工作。坦率地说,归根结底我们还是个乙方,即使你的技术再强,也要有工作态度和观念,随时服务响应。


04 “弯道超越”的思路:产业民族精神和投资收益率

最后一部分有一点价值,试着回收开头的问题:为什么中国光伏能像一个不朽的“小强”,一次又一次地从低谷涅槃中重生?


其中一个核心原因是,光伏业是一个强大的政策驱动力产业。


在光伏复苏的发展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一条明确的主线,那就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的鼓励和帮助。比如20世纪90年代末,光伏仍然是一项新技术。当时中央政府首先主导,鼓励大家用光伏产品解决一些偏远地区的用电和离网发电问题。与此同时,当时欧洲的出口市场叠加在一起,第一波光伏热潮诞生了。



赛维LDK于2007年在纽交所上市,总裁彭小峰资产达400亿元,成为福布斯中国能源富豪。来源:IC photo


到2000年初,光伏开始由地方政府主导,地方国有资产激励光伏发电设备的制造,尚德和赛维LDK开始崛起。2008年金融危机与“双反”后,成为中央政府主导的金太阳工程。国内光伏电站建设由政策刺激驱动,标杆上网电价锁定,光伏并入国家电网激励。


平价上网完成后,中央政府通过当地政府逐渐增加了光伏等可再生能源的消费比例。可以说,中国光伏几乎抓住了每一个可能的机会,一路走到了今天——在整个过程中,“看得见的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取得了巨大的成就。


所以我也在思考,像光伏这样的行业,本质上可能偏离了西方传统自由市场经济的资本运作,注定是个big。 government(大政府)主导的产业。


众所周知,光伏技术最早应用于20世纪80年代的美国,但另一方面,它也是美国财团杠杆收购的春天。华尔街信奉“股东至上”的口号。


当时一群大资本抱团“美丽50”,把盈利能力作为衡量一家公司质量的唯一指标,给上市公司CEO带来了巨大的短期收入压力,不得不剥离不赚太多钱的业务。因此,上世纪80年代也是美国产业空心化的开始,大量制造业开始向亚洲迁移。


此后,稻盛等人复盘那段历史时也指出:美国工业衰退的主要原因是过分强调回报率。


作为中国的后发产业国,由于经济增长的需要,政府的思维不会只停留在简单的经济考虑上。与金融资本相比,它可以承担产业化失败带来的高风险。归根结底,光伏行业是一个能源行业,能源的核心指标是降低成本,这恰好是中国公司最擅长的。可以说,我们的种族天赋与光伏行业的需求高度一致。


在这两点之上,我们叠加了一层“产业民族精神”的buff——它来自于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其他国家能够通过融入工业文明来平等对待自己。因此,像中国这样的后发产业国不愿意处于全球产业分工的低位,而是愿意忍受低毛利率,在极端的内卷中奋力前行。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这些以光伏为代表的制造业在未来很难完全回归发达国家。不仅欧美企业跟不上中国企业的创新节奏,欧美资本也很难扭转对高投资回报的偏好——很难想象他们会真的愿意花很多钱买一只毛利低、苦涩的实体制造股票。


而且这个事件对投资者的启发是,未来中国还有哪些行业,还可以在政府的带领下复制光伏的发展逻辑?除了现在非常火爆的“新三样”之外,我认为很有可能大型储物,氢能也会有一张票。


这张票当然要靠自己去争取。实际上,今天这两个行业经历了一个低谷,这是因为他们仍然是一种具有强烈中国特色的物品,并没有经历过出海的挑战。


举例来说,2000年第一次光伏热潮,本质上是德国、日本等外需推动的结果,从而产生了最早的市场机会。换言之,中国光伏早在诞生之初就开始参与全球竞争。


当时,如果一家中国光伏企业能够实现大量的组件出口,就意味着它能够打败欧美、日本、韩国的公司,抢到订单,这也意味着这是一个值得政策鼓励和支持的目标。因此,当2008年出现“双反”时,政府和银行可以非常准确地指定光伏企业的援助。


如果没有出口数据的检验(比如往年的氢能和大储),在政府的帮助下就会变成猜谜,因为每个人都可以声称自己达到了国际标准,无论如何也无法证伪。一旦淘汰机制失败,肯定会发生影响市场秩序的行为。


因此,我认为中国的新能源企业,即使是初创企业,也要努力走出去,不要只关注国内市场。


这也是日本最初的教训。日本的光伏起步比中国早,但他们特别喜欢关注国内市场。关键是日本自己的市场小。他们渴望实现自己的能源替代目标,导致他们错过了德国市场的井喷。相当于一大早就开始了,赶上了晚集,最后被中国公司完全挤出了光伏市场。


虽然今年国内氢能补贴有所下降,但出海方向还是相当不错的。年初研究了国外市场,发现有两三家海外氢储能公司可以实现上亿人民币的利润/订单,一些创业公司在一次直播中收到了40多个国家的订单。


这一切都和当初的太阳能发电非常相似。外国公司先吃螃蟹,有产品,有订单,验证市场,但成本不如中国公司。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国内顶级氢能公司现在正在积极推动自销转出口。


以上是我对《大国光伏》的一些思考,很多都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原作者。总之,这真的是一本好书,强烈推荐。我也要感谢作者团队和书中“过去、现在、未来的中国光伏人”带给我们的思维盛会。


(作者骆潇蒙,险峰长青投资者,关注碳中和/新能源方向,曾代表险峰长青投资仁烁光能、刻沃刻技术、光同耀等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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