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个 “疯女人”

06-18 01:57

近两年来,国产剧中的“疯女人”越来越多。


在《长夜的灰烬》中堕落后,叶冰裳大开杀戒,杀死了奶奶;在《莲花楼》中,痴迷于爱情的角丽邈决心成为世界第一,让笛子飞起来成为“世界第一女人的男人”。最近两部热播剧的“疯女人”完全“疯”了。在《墨雨云》中,脾气古怪的婉宁公主在干涉政治的同时放纵自己的骄傲;在《生活的乐趣2》中,自视美貌的李云睿再次上线,用最温柔的语气给出了最绝望的指令。


“疯女人”不再只是国产剧中的一个嵌边人物。最近流行的《玫瑰故事》具体全面地呈现了一个女人变成“疯女人”的过程。作为一个美丽、聪明、体面的都市女性,黄亦玫在恋爱中一点一点地变得歇斯底里,喝酒疯狂地砸碎了男友庄国栋的住处。


“疯狂”开始成为故事中女性的主要情感状态,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主角还是配角。面对这种人物状态的激烈变化,观众不仅没有表现出反感和抵触,反而表现出了特别宽容的接受态度,甚至被称为“疯女人”“疯美人”。


这种名字变化的背后,其实是大众对“疯女人”潜在认知的颠覆,而这种社会情绪的变化进一步影响了创作者对“疯女人”的叙事探索。从早期的金庸古龙江湖世界,“疯女人”有更多的表达空间,从纯粹的负面反派梅超风、石观音,到叶冰衣、李云睿等复杂角色。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当这样的“疯女人”大量出现时,会不会把女人推向更局促的人的陷阱?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更重要的问题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疯狂从何而来?


女性开始发疯的时候


在普通意义上,公众专注于将“疯女人”定义为情绪失控的女性,并简单地将其归因于女性的脆弱性。然而,在《阁楼上的疯女人》一书中,女性主义对“疯女人”这个角色有了本质的思考,那就是凶狠歇斯底里的女性。他们的“疯狂”更多的是社会压迫后的应激反应。


“疯女人”的“疯”不是一时的情绪泄露。在很多情况下,这种“疯”更多的来自于他们对规则的根本质疑,所以他们彻底反击。


在《长月烬明》中,饱受庶人偏见的叶冰裳大喊:“错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墨雨云》从小就被送去当人质的婉宁公主。被折磨后,她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她享受权利带来的感觉。面对爱人沈玉容,她一边骂一边痴爱。“我喜欢看你对我隐忍的样子。”


可以说,“疯女人”打破了人们长期以来对女性温顺温柔的固有认知。正是因为如此,女性的疯狂才有了更特别的威慑和恐惧。这种对比带来了充分的戏剧冲突,也反映了值得深思的社会弊端。


从过去国产剧中的“疯女人”角色可以发现,古代环境下的“疯女人”一般占大多数。《莲花灯前传》中的敖寸心,《小鱼与花无缺》中的江玉燕,《美人心计》中的聂慎儿,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不是“天生的坏种子”,而是在感情失望和命运沉沦中用“疯狂”来保护自己。


《楚乔传》中的元淳就是最具特色的例子。在被意中人逃婚、燕北军侮辱后,她的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善良淳朴的价值观被彻底颠覆,逐渐变得狠辣果断。在封建体制下的国恨之争中,女性往往是最弱的人群。正是因为如此,女性所遭受的伤害更加严重和残酷。因此,成为一个“疯女人”是一个命运多舛的古代女性的必然命运。


古代背景让被束缚在三从四德的女性更容易呈现。然而,在现代戏剧中,由于文明社会的背景,“疯狂”的呈现变成了另一种外表,以更隐秘的方式存在于家庭中。


《一切都好》中的苏明玉抛弃了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被父母兄弟训斥为阴险毒辣。《烟火人家》中的李衣锦脱离了母亲的控制,坚定地想和男友复合,被母亲训斥为“疯子”。他们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只是因为偏离了传统的家庭规则,被贴上了“疯狂”的标签。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欢乐颂》中,樊胜美的母亲,在《安家》中,这位令人窒息的母亲,成为了舆论领域争相讨论的“疯女人”。家庭关系中的女性,无论身份如何,都被困在时代标准中,所以被贴上了“疯女人”的标签,而她们只是一群在旧的传统要求和新的女性观念的夹缝中迷茫的女性。



可以看出,无论什么阶段的女性,她们的“疯狂”背后都是主体性的消失:她们失去了对生活的控制,除了“被驯服”和“被绞死”之外,她们还选择了疯狂。


为何只能看到“疯女人”?


一般来说,“疯狂”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天性下的叛逆,一个是压迫后的抵抗。前者是先天性病理性疾病,后者是后天社会压迫造成的。但是,面对压迫,应该只有阶级差异,没有性别差异。


然而,我们总是很乐意讨论“疯女人”,但很少有“疯男人”的说法。


《宁安如梦》中的谢危,《长月烬明》中的台湾,《长相思》中的台湾,都因为自己的人生经历而变得果断冷漠,是普通人定义下的“疯子”。然而,由于普通人对男性坚韧不拔的要求,他们的“疯狂”被包装美化为英雄主义,他们的疯狂行为是欲望和能力的体现,从而美化为霸道总裁的苏感。


“后果也是果实”“我想和你在一起有错吗?”这句台词背后的疯狂被“玛丽苏”包裹成情感,也让男人的疯狂难以察觉。


更进一步,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脱离“疯狂”的标签。传统社会对性别有不同的完美要求,男性与财权名利捆绑在一起,而女性则与贞洁捆绑在一起。失去权力的男人堕落后,只需要重新开始,证明自己的能力被鄙视,就可以在父权制度下一步一步回到正轨,并没有脱离这个价值制度。


然而,女性失去节日后更难重建崩溃。因为失去节日的女性已经社会死亡,很难回到社会评价体系。他们被抛弃在过去的价值体系之外,所以他们只能依靠“疯狂”来重建一个新的价值体系来与自己和解。在这个过程中,传统价值体系中处于次要地位的女性获得了自己的特权。这种地位变化使得女性报复通常具有更多的社会意义和现实张力。


本质上,“疯女人”的“疯狂”更多的是在报复中捍卫自己的主体地位,通过“疯狂”重建自我秩序。叶冰衣在《长月烬明》中的真诚与温柔被践踏,后来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自己更值得我去爱。”;《永恒的尘埃》中的芜浣从小地位就很低,很早就明白了女人依附的无用和徒劳。“男人不靠谱,我们只能靠自己。”


再比如,韩剧《黑暗荣耀》作为典型的女性复仇剧,不仅能在东亚引起高度关注,还能拆解文东恩和朴妍珍“疯狂”的原因,见证他们在复仇中的第二次社会成长。文东恩学会了让受损的自己重新建立亲密关系,朴妍珍也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代价。


可以看出,“疯女人”的“疯”并不一定要情绪极度外向,表现出凶狠的样子。这种“疯”更多的是一种内在的颠覆,对父权制度的挑衅,开辟了一个属于女性的世界,制定了新的生存规则。


这个角色的先锋性与舆论所期待的独立女性精神有着本质的契合。正因为如此,随着时代的发展,“疯女人”的概念正在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改变了“疯女人”


“疯女人”早已存在于国产剧中。


《大宅门》中的杨九红赢得了白景琦的喜爱,从青楼招牌变成了白家二姨,但因为窑姐的身份,她到处被宅院挤兑,最后发疯了。《深雨》中的可云在陆尔豪离开,生下的孩子因病去世,在双重打击下变得疯狂。此外,宫墙内还有更多的“疯女人”。在皇权和父权的多重碾压下,他们不得不通过极端的雌性竞争获得生存空间。


可以说,早期影视剧中的“疯女人”大多是封建体制下的受害者。面对不公,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以“怨妇”的弱者身份存在。


这种没有反击能力的疯狂,虽然在当时的背景下确实呈现了女性的处境,但随着社会思想的变化,观众现在更愿意看到主动抵制女性。《小鱼与花无缺》的反派江玉燕变红,与这种期待不谋而合。


作为一个摆脱了标准束缚的“疯女人”,江玉燕在面对内心的欲望时有了更直接的表达。她不顾一切地向花索要,孤注一掷地争夺。“我只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能为我的野心付出多少。”在这样的角色中,观众可以清楚地看到女性角色中鲜明而丰富的“自我”。


这种社会思想的变化影响了创作者对女性角色的塑造。创作者开始加入女性对自己价值的要求和对人性欲望的正视,疯狂地“疯女人”。比如《莲花楼》中的角丽邈,对武功高强的笛声有着强烈的崇拜权。她想推荐笛声成为世界第一,但由于笛声的退却,角丽邈决定让自己成为武术的宝座。


“疯女人”的主体性从一开始就被动地承受着主动性的释放,在国产剧中开始更加明显。


特别是在新时期的“疯女人”世界观中,爱情不再占据主导地位,而是谈论安慰的次要需求。因为传统的情感关系在旧的社会价值体系中依然存在,一套女性占据主导地位的情感模式还没有建立起来。因此,为了保证主体性的稳定性,“拔情绝爱”已经成为“疯女人”对待感情的一般方式。


可以看出,在一定程度上,“疯女人”的价值挖掘和身份建立也在不断丰富和完整的女性角色,而对于疯狂给予更多的叙事层面,其实也在突破“疯女人”的负面标签,以及对女性习惯的清晰认知。


然而,女性的疯狂并不完全相当于女性的欲望。毕竟,在父权制的情况下,女性仍然处于压迫状态,这种社会困境仍然需要更广阔的叙事空间来描述。如果你沉浸在“疯狂”带来的戏剧冲突中,“疯女人”很快就会成为另一个可供消费者使用的流行标签。


消费也意味着消费,流行也预示着消失。突然,“疯女人”开始成为热门人物的标签。虽然引起了公众对女性情况的讨论和对女性欲望的理解,但其核心及其与社会的相关性仍有进一步挖掘的空间。否则,再厉害的“疯女人”,也只是纸老虎。如果里面不能重建,就会变成很快被迭代的“营销密码”,就像过去流行的女性角色一样。、只是娱乐性消费类型的角色。


而且国产剧中的女性角色,也将失去一次有价值的讨论机会。


本文来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毒眸”(ID:DomoreDumou),作者:毒眸编辑部,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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