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齐平:提防Nike型复苏的潜藏风险

2020-07-10

最近颇有一种论点,分析台湾经济将会出现所谓Nike型的复苏。就字型或图形而言,我们理解无误的话,这要比「V」型复苏还更乐观,因为Nike的下行很短很快结束,之后立即反弹,反弹力道很强很久。真的会如此吗?

当前的全球经济,呈现的衰退在人们的印象中几乎是前所未有的:全球两大经济体美国与中国,第1季分别衰退5%与6.8%,第2季估计更糟,IMF等国际机构对全球全年的预测也是罕见的负值,且愈调愈低。现在刚进入下半年,整体形势比之于半年前,并无好转,甚至反而更糟。

2020年的经济大灾难,从三个角度看,都是非典型的。

首先,就单纯的产业与经济角度看,跟人们印象中的所有重大经济危机,均有本质上的不同。历次危机多为一个巨大泡沫破灭之后需求急遽萎缩而导致的衰退,这种衰退基本上未伤及生产链及供给面。但新冠疫情完全不同,它对所有国家的所有产业,都造成了生产链的断裂与破坏;其次,再因封城与锁国,全面压抑了需求,需求的压抑又倒过头去让勉强复工的企业因等不到订单而未能复产,从而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这当然是非典型的,意味着典型的、传统的货币政策及财政政策根本纾解不了这样的困境。

其次,虽然中国大陆的疫情已获初步控制,但全球疫情还远远没有解决,最让人忧心的是印度、非洲与拉丁美洲,不但公共卫生落后,而且政府治理能力不足,疫情难以掌握,一旦全面爆发,医疗资源极度缺乏亦难以应对,从而对已初步有效控制的地区构成新的威胁,其结果是持续锁国。形势果真如此发展,受重大冲击的就不只是航空业及旅游业了,所有生产活动均将受到全面打击。这当然也是非典型的。

再其次,以上三种现象,供给面断裂、需求面压缩及锁国状态如果持续,则必有企业因熬不过去而走向倒闭,这不但对生产与供给结构造成无可挽回的破坏,还会因失业增加造成需求的进一步萎缩,这当然还是非典型的。所有非典型的问题普遍而又快速涌现,对全球所有习惯于用典型思维来处理典型问题的各国政府官员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与考验。

接着,另一个更大的非典型现象也已然出现,那就是除了天灾还有人祸。人祸还可以有三层涵义。第一层,如前述发展中国家或落后国家的治理能力低效,不仅祸及本身,还会殃及他国。第二层,就是指自我炫耀民主自由的发达国家,在面对一个必须靠更多中央集权及集体主义才能有效对付的疫情时的傲慢与偏见,不仅自身付出昂贵代价,也同样殃及全球。这其中最突出的例子无疑就是美国人及特朗普总统了。

特朗普总统的问题还不只于他的错误观念与政策对美国自身造成的伤害,更在于为了争取连任而发动的反中政策。从贸易战到科技战,已让美中两国的企业叫苦连天,其对全球经济造成的冲击与伤害也许才开始;最近又怂恿各国跟随美国,一齐对中国启动全面脱钩,以当前全球化的程度及美中两国产业经济的紧密联系,要全面脱钩本非易事,但正因为如此,特朗普与美国政府如一意孤行,那么对双方及全球经济造成的冲击与伤害就难以估计了。

就目前形势来看,贸易战于美国而言,收效甚微,对中国皮毛之伤并不严重;方兴未艾的科技战应是两败俱伤之局;香港牌亦被北京以国安法基本化解,美国政府如不死心,那么,仅剩的两张牌就只有金融牌与台湾牌了。这两张牌一旦动用,必伤及核心利益,可以预见必遭致中国强力反击,最坏的情况,不能排除军事冲突的可能,其对全球及台湾经济的最终结果就很难估计了。

2020庚子年,易经卜的是极槽的明夷卦,年初卜知此卦,普遍还半信半疑,如今半年过去,至少兑现了一半。接下来还有半年,各方还是谨慎应对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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