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农业挑战与“都市化”农业战略框架建议

上海耕地面积仅有251.4万亩，在此情形下大规模发展农业并不现实。然而，上海拥有2500万人口的庞大市场，规模与澳大利亚全国人口相当。上海不应局限于有限的“小耕地”，而要发挥“大市场”潜力，将都市现代农业发展提升至“都市化”农业新高度，引领长三角绿色一体化发展。

“十四五”规划中，上海致力于打造“美丽家园、绿色田园，幸福乐园”，但农业发展仍面临挑战。比如，上海年蔬菜消费量约780万吨，75% - 80%依赖外地输入。2024年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发展都市现代农业，聚焦科技创新，拓展了都市农业内涵，但未充分发挥上海“大市场”潜力。为此，上海区域经济应用创新智库展开了调研与研究。

一、从小耕地到大市场，超大型城市农业亟待优化定位

（一）上海农业在城镇化进程中的特征演变分析

上海与其他省市乡村有三点显著差异：

一是上海农村居民财产性收入明显高于其他省市。上海“农交所”积极推动土地流转，截至2023年底，全市家庭承包耕地约166万亩，农村承包地流转总面积约152万亩，流转率约91.8%，居全国首位。农村居民可通过土地流转获得稳定财产性收入。

二是上海地铁站覆盖城郊且站点密度高，改变了农村的区位、交通、价值和功能。许多城区工作的外来人员集中居住在郊区地铁站附近公寓，地铁站沿线成为影响人口分布的关键节点。

三是上海都市新兴业态实现了涉农产品供应与城市居民消费需求的紧密对接。宠物经济、创新茶饮、健康绿色餐饮等涉农新业态消费潜力强劲；花卉园艺、便捷养护植物、中医养生等农业衍生生活方式融入市民生活。

（二）上海郊区农业面临的挑战

1、土地约束

上海耕地少，土地流转成本高，流转后的农场主受外来农产品市场冲击。调研发现土地流转存在租金违约等问题，本地农业经营主体面临市场风险。土地流转影响农村集体经济组织和村民收入，需引起重视。

2、产业链发展不足

上海农村产业用地受限，农产品深加工比例低，生鲜产品冷链物流普及率不高，农业科技含量低。

3、人才资源短缺

上海农业人才短缺，现行规划对都市农业重视不足，人才评估体系以传统农业生产为导向，缺乏创新型人才培育机制。农业劳动者平均年龄偏大，新型职业农民比例低。

二、对标国际都市圈，寻找少地胜多地的密码

1、借鉴荷兰温室农业突破上海土地约束

荷兰推广高度发达的温室农业，形成完整产业链，以极少的农业人口和耕地成为全球领先的农业净出口国。

2、借鉴东京都市圈农业布局完善产业链提升科技含量

东京都市圈内圈主导农业技术突破和模式创新，中圈构建高效农产品流通体系，外圈成为专业化生产基地。这种功能分布使土地生产率提升2.3倍，物流成本降低40%。

3、借鉴国内都市化农业融合业态和人才培育机制

广州、南京等城市推动“都市化农业 + 商业文旅”模式，拓展农业价值链。南京联合高校培育农业“头雁种苗”，提供人才支撑。

三、以“消”兴“农”，上海“都市化”农业行动路径

综合分析，上海应避开农业缺地短板，发挥“大市场”优势，将都市化农业打造成经济发展亮点。

建议将上海都市现代农业提升为“都市化农业”，以“城市消费”带动“农业生产”，以“城市商业业态融合”推动“乡村产业融合”，树立四个发展目标：一是成为我国“农业融合”高科技策源地，塑造上海农产品“少而精、高科技、高附加值”品牌；二是依托郊区五大新城，打造城乡生态融合的都市化农业生态圈；三是延伸农业农产品融合消费，推动“农文商旅展金”融合发展；四是以都市化农业推动长三角示范区“绿色”一体化建设，构建“沪江浙皖”都市化农业绿色联盟。

建议如下：

1、农融策源：打响上海“三高”特征的“都市化”农业

上海“都市化”农业以“高科技、高流转率、高附加值”为核心，通过科技赋能和绿色转型构建现代农业体系。具体措施包括：建立市级农业科技成果转化平台，为全国农业企业提供服务；鼓励城郊开展“都市化农业科技孵化器”，吸引社会资本参与；在郊区推广温室农业技术，采用多元投融资方式助力农业转型。

2、乡融共生：以五大新城为环构建绿色消费生态圈

突出以“消”兴“农”、以“绿”强“农”。一方面鼓励五大新城发展都市化农业新业态，如生态观光、会展节庆农业等；另一方面鼓励发展绿色建筑、阳台农业等新兴“都市农业”消费业态，促进绿色健康消费。

3、消融延伸：把全城消费场景拓展到农业新卖场

上海农产品市场受外地产品冲击大，土地流转率高但经营者收入难保障。建议农业农村委与商务委出台“地产地消”政策，让本地农产品优先销售展示；将农交所“土地流转”与“地产地消”结合，支持投保农场主和合作社，推动金融服务农业主体。

4、绿融一体：长三角共建绿色供应链联盟

借助上海大市场优势，利用外延蔬菜基地与长三角联动。鼓励蔬菜集团与长三角农场、合作社签订供销协议；推动绿色标准互认，建立绿色金融政策合作机制；发放“长三角绿色消费券”，促进区域消费。

5、才融合璧：培育产学研商金复合型“都市化”农业人才

“都市化”农业需要建立人才培养和评价体系。重点培育农业高科技、土地流转经营等人才；鼓励产学研商金合作，建设人才培育基地；制定人才评价体系，将引进人才与上海落户政策关联。

（作者：上海区域经济应用创新枢纽首席教授吴大器；上海立信会计金融学院副教授、中国农业风险管理研究会常务理事孙文华）

记者 吴大器 孙文华

编辑 潘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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