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城善治：上海外滩的创新实践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海关大楼的钟声悠悠响起。在其身后的九江路上，一家别具特色的咖啡厅悄然开启新一天的营业。四扇巨大的推拉窗缓缓打开，店员搬出柔软的坐垫，撑起同色系的遮阳伞，热情地迎接每一位顾客。

这家名为FTC + 1的咖啡厅，是外滩区域首个拥有外摆位的店铺。它所在的外滩FTC大楼，是新近启用的优质内容创作者集聚载体。

创意人才在此汇聚，创作灵感相互碰撞。而这背后，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氛围在支撑。从这个角度看，外滩区域的首个外摆位，其意义早已超越了一杯咖啡本身。

更值得思考的是，在保护建筑众多、街巷尺度较小且客流密集的外滩区域，如何创新突破，通过弹性设计实现功能再造。这考验着各方因地制宜、创新创造的能力，也让城市治理更加精准地聚焦于人的需求。

到现场来

最初，外滩FTC的设计方案里并没有外摆位。直到人们来到它的门前，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不久前，一对夫妻在九江路拍摄婚纱照，偶遇研学团的孩子们，孩子们主动请求合影，温馨的场面在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获得了无数网友的点赞。这一幕，就发生在咖啡店的对面。看到这条点赞数百万的视频，外滩FTC运营团队、黄浦科创集团副总经理陈萌心里有了底。

九江路沿线的建筑大多建于上世纪初，这里金融机构众多，被誉为“中国的华尔街”。与其他马路相比，九江路的人行道较窄。但九江路69号的古象大楼比较特殊，建造时自行向建筑红线后撤了一部分，这为外摆位的设置留下了想象空间。

陈萌回忆，改造前的古象大楼，从装修到功能都显得陈旧。大楼门前空间被非机动车占用，人们出入不便；内里空间被分割出租，布局杂乱无章。当时，黄浦区正建设互联网优质内容创作集聚区，决心对这幢大楼进行改造。陈萌意识到，“要改造的可能远不止空间”。

陈萌表示，“外滩有天然的流量，人们需要一个可以休憩的地方；而作为优质内容创作者集聚的载体，其本身更需要一种向外打开交互的界面，强化社交属性。”然而，当时并没有可供参照的先例。

采访中，一些部门道出了外滩区域没有外摆位空间的客观原因。一方面，外滩是核心旅游景区，部分路段宽度有限，外摆位会占用有限的通行空间，影响出行效率和游览体验；另一方面，外滩区域汇聚了众多优秀历史保护建筑，外摆位的设计与材质可能会破坏历史文化街区的完整性和观赏性。

不过，放眼全市，上海支持市场主体在合规基础上设置外摆位，市区两级均有完善的制度供给。相关文件提出要因地制宜拓展或优化设摊开放区域，鼓励运用智能化手段，建立常态化监管和动态评估机制。

陈萌印象深刻，“各方到现场来了不下十余次”。在“不确定”和“没先例”面前，多个相关职能部门没有推诿责任，而是主动到现场实地勘察，并建立了一个政府引导、企业运营、社会参与的街区共治共享机制，多个主体协同参与。政府部门负责确定外摆位设置区域、设置要求及安全规范；外摆商户严格按照备案要求规范设置，签订安全和责任承诺书，落实日常管理责任；同时广泛吸纳居民、商户、游客等参与监督。

正是用解决问题的思路对待问题，咖啡店外摆位成功落地，成为了外滩区域的首例。

“ +1 ”

FTC + 1的外摆位采用木质风格，应季绿植成为天然的隔档。从街对面看过来，这片空间既通透又富有层次感，仿佛是一个能承载美好故事的地方。

外摆位并非简单地在室外摆放桌椅。陈萌介绍，“古象大楼原来的墙面上有四扇法式窄窗，这次改造换成了向外开启的推拉窗”。推拉窗能打开的面积更大，与外摆位遮阳伞的衔接具有延伸性，从而弱化了室内室外的区隔感，让外摆位和室内能够充分互动。

陈萌说，“当你对一件事表示有同感的时候，就会说‘ +1 ’。”咖啡店取名FTC + 1，就是希望这里能成为一个交流的窗口、开放的场域，促成更多“同感”和“ +1 ”。

有了座位，故事也随之而来。陈萌的手机里保存了很多外摆位上的照片。这个向市民游客开放共享的空间，吸引了新人来拍婚纱照，也为外卖小哥、环卫工人提供了休息的地方，外地游客路过时也会忍不住驻足。

外摆位所在的外滩FTC，是黄浦区为互联网内容创作者打造的生态社区。这家咖啡店也是为产业生态而打造的。依托地理优势和集聚区建设，运营团队与连锁品牌咖啡店Plus One进行市场化共创。“这里联动了室内与户外，你能通过一杯咖啡认识一个朋友，激发一个灵感，甚至获得一笔投资。”

外滩区域首个外摆位的成功，离不开绣花般的精细化管理。区相关负责人表示，放眼整个黄浦区，还有很多大楼和街面可能存在可利用空间。不仅需要仔细挖掘和梳理，还需要建立好用实用的管理机制。

据悉，目前黄浦区已着手建立定期评估和退出机制，定期对外摆位设置情况开展综合评估。评估内容包括外摆位是否影响交通安全、是否符合安全标准、是否影响居民日常生活、是否保持环境整洁、是否存在违规经营等方面。对于评估发现不符合外摆位管理要求、存在投诉较多、违规经营等情况的外摆位，将及时进行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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