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小说《书苗》王苗：构建文化抗战叙事

赋予没有办法的材料以生命，这是作家的艰巨使命。结构是小说文本中的经络。从作家王苗的儿童小说《书苗》中，我们可以看到她在探索儿童小说结构方面的孜孜不倦——她不仅探索了线性结构，还尝试了多维结构，在时空交错中完成了更多与当下厚度和历史相关的故事。不同时期现场的人物层层勾连，整部作品的叙事层层推进，最终在结局中形成了一个叙事闭环。

叙事属于时间艺术。显然，王苗在叙事艺术和情节编织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追求。《书苗》孕育了一个复杂的故事情节，跨越了近百年的学者、书法、书籍边缘。作家以故事时间的闪回、扩展、叙事和回忆，形成了对完整过去的追溯，实现了内容的密集和丰富。

然而，与一般线性推广的儿童小说不同，《书苗》表现出强烈的历史记忆特征。历史记忆从来都不是纯粹的客观记忆，而是包容人们的主观反思和寄予。文学以主观情感经历的描写丰富了人们对历史的认知。宏观的历史进程与微观的个人叙述并驾齐驱，细腻交织，在个人叙述中挖掘历史真相。

《书苗》

书名“书苗”是一个双关，既是小英雄的名字，也意味着在一个动荡的时代，一群文化人为珍贵古籍的保护所做出的努力和牺牲，意味着文化血液的传承。在历史叙事的文本中，需要构成历史逻辑和日常生活的真实性，才能形成叙事的稳定性。正因为如此，王苗的小说。

女孩书苗的书痴父亲从古书店里找到了一本民国影刻本，这本书是乾隆年间殿本《诗经》，但是这本书的出版接近 90 年书精致脆弱，爸爸看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角落撕碎了。苗很想为父亲做点什么。她找到了京华图书馆的年轻古籍修复师吴霏。女孩的坚持让吴霏决定帮助她。

故事中，王苗对这部古籍的修复过程进行了非常专业的描述，可以看出作家所付出的心血。杜爷爷-吴霏太爷爷的徒弟，把书修好了。书中清晰地印着“墨香斋藏书”，让杜爷爷回忆起近八十年前的往事。原来，吴霏的太爷爷吴海川，是当年墨香斋书店的伙计。于是，时间的帷幕慢慢拉开，引发了燕京大学教授黄之澄、徒弟杜绍庭、墨香斋掌柜刘文元等文化人士在抗日战争中的沉默。它们保护珍贵的古籍，防止它们落入日本人手中；它们试图帮助知识分子和进步学生前往根据地，投身于光明的未来。燕京大学进步教授被捕入监狱，杜绍庭早逝。吴海川从天津接待杜绍庭的儿子小鱼(即杜爷爷)到北京，教他如何修复古籍。小鱼儿住在黄之澄家中，守护着他一生珍藏的古籍。七十多年前，黄教授因车祸去世，而他唯一的儿子黄端当时在国外留学，断了消息。

近百年来复杂而广阔的叙事时空，王苗如何构建清晰的情节结构？很明显，王苗的叙事策略是将时间连接渗透到空间连接中。北平知识分子抗日战争的旧事，墨香斋的旧事，通过乾隆时期殿本《诗经》的墨香斋影刻本，与当下女孩书苗的日常生活联系在一起。在过去的一百年里，叙事线索终于汇成了一端。经过各种努力，黄端回国与杜爷爷重聚，多年的期待画上了圆满的句号。作家们试图打破传统的线性叙事时间，完成对叙事的艺术控制，创造出更广阔、更灵活的小说叙事时空。

作家需要捕捉粘附于共同体历史和经验的“记忆”，利用“记忆”打开记忆的通道。墨香斋影刻的乾隆年间殿本《诗经》是记忆附属物的符号，将当下与过去联系起来，解码、传递和构建了百年不断的书香文化记忆，还原了一群文化人在历史烟尘中默默沉浸的抗日战争。

文学作品的虚构，如何“构建”历史，又如何说话？《书苗》提供的路径是探望时代的细节，从具体的历史细节中恢复一个时代的真实性和复杂性。与此同时，近距离写下历史洪流下的个人命运，恢复普通人作为历史真实存在的生存状况。这样，就可以有效地填补大历史建构中尚未完全涂抹的历史叙事空间。正是以文学建构历史的过程，以历史中具体人物命运的起伏，解读一个民族的集体记忆，从不同侧面突出历史产生的深层结构。

黄之澄、杜绍庭、刘文元可能是虚构的，但在虚构人物的背后，却是无数不顾个人安全、奋起保护、继续民族文化的知识分子。中华文脉无穷，有无数“无名”个人的努力和奉献。

只有通过叙述，历史才能重现。重述历史的目的不在于叙述，而在于思考它意味着什么。历史也需要不断的重构，只有不断的重构才能使历史作为文本具有更多的终极价值。在战争的骑兵下，广阔而复杂的“无名”人物的抵抗，细微而复杂的历史事件，千疮百孔、纵横交错的战争景深，所有从未被掌握或记录的历史片段，再次呈现出新的脉络。

《书苗》选择了“文化人抗战”的小切口，但却体现了一幅纵深的历史景象。大型历史下的个人生活状况，能体现宏大的历史叙事，完成时代话语的构建。由此产生了个人与历史的联系，这是一种嵌入个人生命的历史维度，是对个人历史维度的撰写。在文学想象的帮助下，充分利用文学的虚构性，对读者深信不疑的历史空间进行详细的描述甚至补充。因此，文学写作实现了其历史性，文学想象参与了历史记录的并置。文学，用自己的方式重建记忆。

小说一直在探索人们的具体生活，保护无数的具体生活，避免“忘记存在”，让文学之光永远照亮生活世界。在历史上，追问人的存在，记录浮世的喜怒哀乐，你会去哪里，是文学的深情。

不难看出，新时代第二个十年的儿童小说文本，更具情感和责任感，探讨现实的巨大变化，整体解读历史。文学的超越，始终在于这一责任和观念，使文学不会被个人的想象和碎片化的经验所吞噬。当然，儿童文学作家总是要警告自己，小说是安慰和陪伴，是感性的故事传递，是以成功的人物构建和真诚真实的生活细节呈现出来的写作野心，这是小说本质和现实关怀的统一。

(作者是儿童文学评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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