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河下游，向阳乡新建村向阳集市

马车从狭窄的村道上驶出，进入了一片广阔的田野。这里空气干燥，风自由奔跑。烧牛粪的味道从垄上飘来。远处和田垄平行的地方，每隔几里就有一排防风林。几个农民在田里忙碌，天刚亮。

车主是前院的四爷爷。他坐在前面的车辕上，双腿垂在一边，跟着马车的节奏来回晃动。他在空中鞭打，砰的一声，气体仿佛被打出了漩涡。一匹强壮的马摇了摇马鬃，迈出了四只蹄子。木质马车箱上有一层被子，上面坐着四位奶奶、母亲和我。

朝阳在东方平原上方露出头来，像一盏红灯笼，既不冷也不热。母亲和四奶奶一路唠叨。十岁的时候，我看着村道两旁的风景，期待着快点到达市场。然而，田垄一茬接一茬，小路蜿蜒向远方，仿佛无法到达目的地。

在我旁边的笼子里，四奶奶家几只胖乎乎的黑白猪来回拱着，想找点吃的。靠在猪笼上，有两把用糜烂茎绑成的扫帚。四奶奶想用猪和扫帚换一些菜籽、农药和大米。我妈妈的口袋里装着买铁锅的钱。我想起了上次在市场上看到的一张带蝴蝶结的发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妈妈。

马车翻过一个斜坡，扬起的灰尘很快又掉了下来。村里的几只狗在后面尖叫，远处传来牛的虫鸣声。马车走进新村，四爷爷的鞭子在空中摇曳，停下了车。他把马绑在市场周围一个熟人的院子里。我跟着妈妈跳下马车。这时，四爷爷和四奶奶从这个家庭的仓库里拉出一辆手推板车，把猪笼和扫帚放在上面，推到市场上。

在西辽河下游，我的家乡是一片被称为“东大荒”的冲积平原。离阳乡最近的城市有一百多里，离最近的小镇也有四十多里，村民们购物很不方便。上世纪90年代初，向阳集市位于我乡新建村。市场上卖货大致分为三类，有的来自镇上，有的来自附近的村庄商店，有的来自当地村民。镇上和店里基本都是卖日用品、新鲜水果、蔬菜、衣服的；村民们用自己手工制作的马鞍子、柳篮子和牲畜来销售或交换。因此，市场大致可以分为五个区域:日常生活用品、水果和蔬菜、特色小吃、米粉和粮油以及牲畜交易。

本文图片均由作者拍摄。 2021 年

妈妈在几个卖锅的小摊前闲逛，摸了摸这个锅有多厚，又问那个锅多少钱。他一直在比较，没有拿定主意。此时从旁边的小酒坊飘来纯粮酒的醇香，与散生抽、散醋、油条炸糕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勾起了我的胃口。妈妈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从小吃摊上给我买了一根油条。吃油条的时候，妈妈也终于买到了合适的铁锅。妈妈暂时把铁锅放在小摊上，又带我去买了一盒洗衣粉和一袋大粒盐准备下酱。

就在卖盐的摊位旁边，我看到了带蝴蝶结的发夹。妈妈好像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听见。我的目光定在发夹上，我无法移动它。但是我妈妈总是牵着我的手走出市场。

我们在马车旁等了一会儿，四爷爷和四奶奶也带着菜籽、农药和一袋米饭回来了。我们上了马车，中午回家了。

我妈妈把新买的铁锅放在炉子上。她从菜园里挖了两把铲子黄土，加了水，变成了泥，用手抓起土，把它们粘在锅边。当泥土堵住所有的缝隙时，妈妈用手沿着锅边，小心翼翼地刮去泥土。新买的铁锅不能直接用。我妈妈用事先准备好的猪肉皮来回刷锅，直到铁锅里所有的地方都涂上一层闪亮的油才停下来。

第二天早上，妈妈用新锅做了炖白菜和玉米粉。锅盖掀起时，玉米粉的香气和猪肉白菜的香气同时蒸发，然后扩散到周围。这时，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已经围着妈妈等了很久。

母亲也读过书。她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家里弟弟妹妹多，是老板。她不忍心看着外婆和外公太辛苦，于是主动放弃学业，和大人一起工作挣工资。她从小就养成了勤俭持家的习惯。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爸爸是村主任，整天忙于村里的事，很少在家，所有的家务基本上都压在妈妈的肩上。我几乎没见过妈妈空虚的样子，记忆中她总是很忙。

朋友们的头上有各种各样的发卡，跳蝇的时候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既羡慕又失落。还有一个粉红色的蝴蝶形状的透明发卡，是父亲从镇上给我买的生日礼物。我常常把它洗干净放在窗户上，看着阳光照射在上面，释放出柔和的光影。这是我最喜欢的宝贝。有一天，村里的一位叔叔来到家里，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和父亲聊天，顺手把窗上的粉红色发卡拿在手里，随意摆弄。只是听到“咔嚓”一声，发卡断了。我差一点哭出来。

叔叔道歉了。妈妈看到后赶紧说:“没事，只是小孩子的玩具。”我的心里充满了委屈，什么也没说，走出了房间。

那天下午，我在村子东边的树林里游荡，迟迟不愿回家。在路边的一棵老柳树下，我听到了母亲的呼唤。我回头一看，妈妈急忙向我走来。她走到我面前，我转过头，抚摸着柳枝，什么也没说。妈妈把两根较长的树枝从老柳树上折下来，顺手编织出一个漂亮的圆环，戴在我头上。她看了一会儿，又从树下采了几朵野雏菊和喇叭花，插在绿环上，拉着我的手说：“小公主，我们回家吧！"妈妈因为日夜劳累而变得粗硬的手此刻特别温柔。

我妈妈编的绿色环特别漂亮，直到柳叶枯萎，我都舍不得扔掉。我做作业的时候一直把它们放在桌子上。一天早上，妈妈从外面拿回一捆新切好的柳枝，在院子里忙碌起来。柳枝像我的小指一样粗，妈妈一根一根地剥下柳枝皮，露出柔软光滑的柳枝，放在墙下的阴影里晾干。

过了几天，妈妈收起干柳枝，开始编柳条篮。在母亲手里，柳枝变成了一个带横梁的小篮子，手里拿着精致的篮子，还有一个装食物的囤积物...妈妈让四爷爷和四奶奶去市场，但那几天他们不在家。妈妈用绳子把这些篮子捆起来，背在背上，告诉我们四个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应该在家做作业，所以她出去了。

下午太阳西斜的时候，妈妈才回来。她把买回来的棉布和肥皂摆好，便把我们几个叫到前面。她拿出一袋奶糖，给我们四个人分了几块。我一个人嚼着奶糖去鸡舍捡鸡蛋的时候，妈妈从后面跟了上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我，摸了摸我的头就走了。我打开纸袋，一张戴着蝴蝶结的发夹出现在我面前。夕阳下，透明的蝴蝶结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芒，照亮了一个农村孩子的童年。

妈妈日复一日地忙碌着，我们四个兄弟姐妹逐渐长大。在时间的长河中，向阳市场根据全村人的需求改变了内容。如今，随着网购的发展，快递甚至可以送到最偏远的村庄，但向阳市场依然热闹，以最简单的方式呼应着每个人淳朴的心。它承载着乡愁和人情，有着浓浓的生活气息和烟火气息，人与人之间有着不断的联系。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版权归原创者所有，如需转载请在文中注明来源及作者名字。

免责声明：本文系转载编辑文章，仅作分享之用。如分享内容、图片侵犯到您的版权或非授权发布，请及时与我们联系进行审核处理或删除，您可以发送材料至邮箱：service@tojo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