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洗牌之后,茅台镇突然立冬
投机资本冷却茅台镇
多位茅台镇酱酒从业者向《财经世界》表示:“变化太快,就像一夜立冬。
茅台镇被称为“中国第一酒镇”。中国酱香型白酒的产能大多集中在这里,所以也被称为“酱香型白酒圣地”。贵州茅台,一个生长在茅台镇的“酒王”,推动了这里的快速变化。
在贵州茅台和整个酱酒行业的带动下,2020年茅台镇生产总值突破1000亿元,是西部唯一的“中国百强镇”。因此,管辖茅台镇的县级市仁怀市也成为了1000亿县,生产总值可以和国内很多城市相比。
然而,在过去的几年里,茅台镇的“风向”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几年前,资本疯狂涌入茅台镇。现在茅台镇越来越平静,茅台镇的酒和故事吸引力也大大降低。
“在过去的三年里,茅台镇的酒厂已经被洗牌了。”作为茅台镇人,我在一家大型酒厂工作了十几年,张朝看着茅台镇从热闹变得平静。
几年前,茅台镇非常热闹,酒不愁卖。张朝还租了一个窖坑自己生产酱油和葡萄酒。那些年,茅台镇生产酱油和葡萄酒的窖坑是一个热点。然而,2024年,窖坑被冷落。
“我的坑都是租来的,今年租金最低。2022年我租的时候,一个坑的租金是55000元,今年的租金只有12000元。有的出租人还说不需要钱。关键是没有人会租一些不需要钱的。”张朝告诉《金融世界》。

在茅台镇,它位于白酒街、1915广场及其旁边的杨柳湾步行街。无论是1915广场、杨柳湾街还是白酒街,最大的特点就是到处都是卖酒的店铺。
姚嘉和他的亲戚曾经在1915广场和白酒街开了两家酒店。“几年前,如果你想租一个门面,你必须排队等很长时间才能租到它。”当然,租金也很高。他说白酒街的店面面积在60平米左右,月租8000元;1915广场的店面只有30平米左右,月租1万元。
这两家店做的是茅台镇最常见的生意——依靠赤水河畔的酒厂和车间进行定制和代工。现在,这两家商店都关门了。“一个是2023年关闭,一个是2022年关闭。两家店租期到了就不续租了。之后,我跟着协会去市区开了一家品评馆。”
姚嘉告诉《财经世界》,“今年的销售情况比去年差很多。我以前的两家店,从退租到现在已经一两年了,还没有人租”。
不但姚嘉的店铺关门了,茅台镇很多卖酒的店铺都已经关门或者正在转让。甚至茅台镇附近的售酒聚集地,店面也关门了很多。
在这些地方,张朝发现,今年卖酒的人比去年“至少少一半”。
盐津街道和离茅台镇很近的中央街道也有很多卖酒的。张朝说,这些主要从事在线业务,几乎都聚集在二楼和三楼。然而,“今年已经关闭了一半以上,关闭后没有人出租”。以前很多卖酒的人都转行卖零食。“今年,城市里有很多小豆腐。”。
“前几年茅台镇有一些酒厂,只招外省人或者仁怀市周边城市的销售人员卖酒,因为这些人的资源比本地人多。然而,许多曾经在仁怀卖酒的外国人现在已经不回仁怀了。”张朝说,明年,剩下的销售人员应该会更少。
曾充满资本气息
1915广场站在茅台镇,隔着赤水河环顾四周,对岸全是酒厂的招牌,密密麻麻。
几年前,贵州茅台在资本市场大受欢迎,各种故事不断加持,使其成为“股王”。贵州茅台推动“酱酒热”,“酱酒热”推动“产区热”。
这儿所谓的产区,就是茅台镇。那时候,白酒热,最热的就是酱香。
在茅台镇,每个人都围绕着酱酒转。除了酒厂车间,剩下的几乎都是卖酒的店铺,装饰着客栈和小餐馆。而且,开客栈和小餐馆的老板,一转身,身份马上就会变成酒商。
葡萄酒销售人员通常称外国客户为“老板”。知道姓氏后,他们的名字会变成“X总”。2020年左右,“老板”或“X总”接踵而至,资本不断进入茅台镇。当时在1915广场对岸,砂石车和混凝土搅拌车络绎不绝。山腰上,塔吊耸立,许多酒厂正在扩建。
对于茅台镇甚至仁怀市的当地人来说,从事与葡萄酒相关的工作是很自然的。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坤是茅台镇起伏的参与者和守护者。

赵坤于2007年入行,当时在茅台镇亲戚家的酒厂工作。经过多年的工作,他搬到了其他酒厂。茅台镇和酱酒市场的变化给他印象最深的是近十年。
2013年,在“塑化剂事件”和“三公消费”限制的双重打击下,白酒行业突然从“黄金十年”的巅峰走向低谷,高端白酒首当其冲。超越五粮液成为“酒王”的贵州茅台遭受重创,天妃茅台的价格线一度下降,其他酱香型白酒厂生活艰难。
回顾过去,从2013年到2015年,是白酒行业的深度转型期。那些年,茅台镇很多酒厂都关门了,很多人选择出去工作。
就在那些年,茅台镇改变了自己的外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杨柳湾步行街、1915广场、白酒街等。相继完成了改造和建设;茅台镇的许多居民已经搬到仁怀市。
有些人可能很难想到,几年后,这些景点、街区将会有多吸引人,会给茅台镇酱酒生意带来什么故事。
赵坤说,从2016年开始,行业逐渐复苏,生意开始变得更好。也是从今年开始,贵州茅台的股价开始大幅上涨,仅2017年就上涨了110%左右。在贵州茅台的带领下,酱酒越来越受欢迎,茅台镇也越来越热闹。
各种故事不断放大茅台的稀缺性,将酱香型白酒推向“老板”的心中。茅台镇作为酱香型白酒的核心产区,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赵坤回忆说,从2017年到2019年,茅台镇非常热闹,一直持续到2021年。经过多年的工作,他接待了各种各样的“老板”。从长远来看,他记得很多行业的“金句”,比如“酒是粮食精华,越喝越年轻”,再比如“遇到酱香,就没有别的香味”。
从2016年开始,超过一半的当地人“全部发了”。赵坤说,那些年,每个人都赚了几百万、几千万甚至上亿。当时广东、福建等很多地方的老板虽然不懂酱酒,但是买了很多。“有些人把当地几十块钱的酒卖给这些人几百块甚至几千块钱”。
他的酒厂虽然不是很出名,但是生意很好。2018年和2019年,他不用出去吸引顾客,光是呆在店里就接待不了。当时是一种“想买就买,不买就算了,我要招待下一波客户”的态度。
茅台镇也出现了一些资本市场的历史时刻。
2018年1月,贵州茅台市值首次突破万亿元。2020年7月,超过2万亿元。2021年2月,春节前夕,贵州茅台总市值突破3万亿元,牢牢把握a股“股王”的位置。
当贵州茅台走向“股王”时,茅台镇处于疯狂状态,全国各地的资本纷纷进入茅台镇“染酱”。修正药业、金牌、水井坊、海南椰岛、海银、巨人投资、金东集团、五叶神...都来了。
2021年夏天,有两家公司——远在天水,以种植金针菇为主业的中兴菌业;位于厦门的吉宏股权,从事互联网营销和包装,先后宣布要去茅台镇跨境收购酒厂,引发股价变动。
茅台镇的“资本味”在2021年上半年一度达到顶峰。但是,转折点从下半年开始。
数以千计的酒厂已经关闭
今年8月,《贵州日报》报道称,自2021年以来,仁怀市果断采取“清理退出一批、改造升级一批、合并重组一批”的方式,推动白酒行业综合治理,推动产业绿色转型升级。“截至目前,仁怀白酒企业已从2021年的1925家减少到868家。”
在过去的三年里,茅台镇经历了一场大洗牌。
转折点发生在2021年8月。当时,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相关部门专门召开了座谈会,针对资本围猎酱酒问题以及如何控制茅台价格上涨的问题。
随后,仁怀市开始整改白酒行业综合治理和突出环境问题,称要通过“并购重组、整合关闭、改造升级、转型升级”,对白酒行业进行“瘦身革命”。
不久,众兴菌业与吉宏股权跨境收购,公告停止,最终无下文。
一些关于资本猎杀茅台镇的故事确实有些荒谬。就吉宏股权而言,作为一家上市公司,收购茅台镇的古窖酒业不仅是跨界的,更离谱的是,吉宏股权只有24个古窖酒业需要收购,这一度成为业内的笑话。
因为有24个窖池,甚至没有达到标准车间的规模。所以古窖酒业只能算是小微酒厂,甚至可以说是小作坊。
在茅台镇,除了贵州茅台,其他大大小小的酒厂主要有三种运营模式:专注于自己的产品,主要是比较大的品牌,比如国台酒业;做原酒生意,代工,定制,卖给大酒厂,是镇上大部分酒厂和小作坊的商业模式;与资本合作,或者直接“卖身”。
热潮来临时,每个人都想抓住赚钱的机会。这三种模式在热潮退去的时候都面临着挑战。

即使是茅台镇的“顶流”——飞天茅台,其市场价格也在持续下跌。
2024年4月,天妃茅台参照批价跌破2600元/瓶,此后继续向下波动,6月份一度跌破2100元/瓶,至今仍保持在2200元/瓶左右。
茅台镇的趋势代表着酱酒行业的趋势。事实上,白酒行业的趋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消费市场变化后,整个白酒行业都在变得“冷”。大大小小的酒企都面临着卖不出去的问题。
近三年来,茅台镇越来越平静。赵坤表示,新客户较少,“主要依靠老客户”。
有一次,在茅台镇,很多作坊生产的酒,即使还没烤出来就已经预定好了,现在,市场大不相同。
张朝用租来的窖池生产的酱酒还有20吨待售,但现在市场冷清,价格不合适。他说:“我们现在只能留着。价格太低了。简而言之,我们暂时不再烧酒。让我们等到领域恢复。”
对市场还会不会回暖,什么时候回暖?他也有些无奈:“会不会回暖都要放手,能怎么办?”
(文章中张朝、姚嘉、赵坤等为化名)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财经世界WEEKLY”,作者:张向阳,编辑:吴跃,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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