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版《牡丹亭》首演20周年，白先勇自称昆曲志愿者大队长
2024年是青春版《牡丹亭》首演20周年。青春版《牡丹亭》作为戏曲守正创新的典型案例，在昆剧表演史上有着深远的影响。有评论称，继“一出戏救了一出戏”的《十五贯》之后，又一部“一出戏普及了一出戏”的优秀作品。今年以来，青春版《牡丹亭》开始了新一轮的巡演，首演20周年。无论原班人马走到哪里，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再现了原来一票难求的盛况。
白先勇演讲。照片来自北大新闻网
“以年轻演员的身份呼唤年轻观众”
“我和北京大学有很深的缘分。”现在，87岁的白先勇在开场词中回忆说，自2005年以来，他首次将青春版《牡丹亭》带入北京大学表演。“当时也是叶朗教授介绍的。2006年、2009年、2016年，我们四次来北京大学表演。今年是该剧首演20周年。从9月14日到16日，连续三天共9个小时，第五次来燕园表演。”
“我和昆曲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缘分。”9岁时，白先勇和家人一起在上海看到了梅兰芳和俞振飞在美琪大戏院表演《牡丹亭》的折扣。“那是1945年，抗日战争刚刚胜利，梅兰芳已经八年没有演戏了，所以大家都去看他，真的是一条空巷。据说黑市上的票价可以抵得上一条‘小黄鱼’。幸运的是，当时有人把票送到了我们家。”
白先勇新书现场摆放。 《牡丹花开二十年——青春版牡丹亭与昆曲振兴》。本报记者 王诤 图
从此以后，昆曲在少年白先勇心中扎根，其中一部小说《游园惊梦》就来自于此。他说：“事实上，我不是昆曲界的人，我是写作的，是命运的大手把我推向了昆曲。一九四八年离开上海，一九八七年复旦大学聘请我做访问学者，三十九年后回到上海。当时上海昆剧院正在演《长生殿》这本书。我以为昆曲的血已经被切断了。没想到，它在舞台上涅盘重生，看起来特别激动。”
从那以后，白先勇又一次动心起念。"昆曲是我们民族的瑰宝，如此伟大的艺术一定不能让它微不足道。在我心中，一步一步，到了2003年，我有了改编《牡丹亭》的想法。在此声明，我只是‘昆曲志愿者’，是‘昆曲志愿者大队长’。我在前面摇旗呐喊，后面是一大批艺术精英，文学学者们齐心协力，齐心协力。《牡丹亭》青春版到现在已经20年了，可以算是海峡两岸最成功的文化交流案例之一。”
为什么叫青春版《牡丹亭》？白先勇详细介绍了原因。“首先，当时昆曲一线的老师傅已经到了退休年龄，人才无法接手，有断层的危险。所以一定要通过昆曲的经典剧，快速训练一批年轻演员接手。”
青春版《牡丹亭》，俞玖林饰柳梦梅，沈丰英饰杜丽娘。图片由江苏省苏州昆剧院提供
“在汪世瑜先生、张继青先生和翁国生导演的带领下，这些演员在2003年接受了一整年的严格训练。我们说他们是‘魔鬼营’式的训练。男主(俞玖林饰演柳梦梅)说，‘肌肉在燃烧，骨肉在分裂。“他训练‘跪步’，两膝磨出血来；女主角(沈丰英扮演杜丽娘)跑了一圈，跑了十几双鞋，哭了起来。这出戏的确是‘血泪斑斑’，但是那一年扎根了，扎根了很深的根。直到今天，台北才在2004年首演。”
观众衰老的第二个原因是观众。那时提到昆曲，哦，是奶奶爷爷(代)看到的。昆曲又称“困曲”，看着想睡觉，与年轻人有芥蒂。因此，一定要把年轻的观众召回剧院，用年轻的演员来呼吁年轻的观众。再者，《牡丹亭》本身就是这样一出赞美青春、爱情、人生的戏。我相信昆曲本身就是有青春活力的，我现在要把它的青春生命召回来。”白先勇说。
青春版《牡丹亭》。图片由江苏省苏州昆剧院提供
"我们去了莎士比亚的家乡，希腊悲剧的家乡踢馆"
"昆曲，看名字‘昆’，来自昆山。大家现在提到昆山，似乎是很多台商工厂。为什么昆曲出现在昆山？我觉得这和吴语的方言特点有关。就像意大利出现的西方歌剧一样，意大利文很有音乐性。吴语也是如此，它决定了昆曲的优美唱法，然后经过600年的戏曲家和文人的打磨，它已经成为一种非常精致的戏剧，并逐渐扩展到全国。昆曲是晚明至清朝乾嘉时期当之无愧的国剧。”白先勇继续解释道。
"昆曲从苏杭一带传到北方，首先是因为皇帝的喜爱，乾隆的‘御队’就有一千人，这也吸引了皇亲国戚对昆曲的追捧。普通市民也喜欢昆曲。每年中秋节前后，苏州的虎丘都会举行民间比赛。许多人唱歌直到天亮才选择冠军...虽然未来会因为各种原因衰落，但并不意味着昆曲的艺术成就不再存在。其审美造诣已成为“百戏之祖”的标杆，此后京剧的发展也受到其影响。200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首批“人类口述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品”，当选19个项目。我们的昆曲艺术是第一个项目。”
演讲结束后，大学生们聚集在白先勇身边。报纸记者 王诤 图
“基于此，青春版《牡丹亭》在中国演出两年后，我们想在2006年带昆曲去美国，试试西方观众是否能接受这么好的艺术。首先，我们到达了美国西岸。在加州大学的四个校区，伯克莱校区、尔湾校区、洛杉矶校区和圣芭拉校区连续12场比赛，场地爆满。最昂贵的是200美元的套票，也全部卖光，而且60%的观众都是非华裔美国人。起初我们还在担心整本书9个小时的表演，他们会不会觉得太长了，中间走了不是很难看？于是，他们看完戏站起来，鼓掌十分钟，喝彩。当然，我们在演出前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其中翻译非常重要。李林德教授是昆曲的名门望族。他翻译了字幕，在有限的空间里抓住了剧情的要点。”
白先勇说，《牡丹亭》后来来到美国东海岸、英国伦敦和希腊雅典表演。“我们去了莎士比亚的家乡和希腊悲剧的家乡踢馆，这些都得到了很大的反响。在英国演出的时候，时任英国大使傅莹非常帮忙，她连续看了三天。《泰晤士报》和《卫报》都评论了当时的四颗星。《泰晤士报》上周发表了两篇剧评。”
《牡丹亭》作为东方的爱情神话，在白先勇看来，与西方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正好相比。“后者是不幸的。里面的角色死了就死了；在牡丹亭，杜丽娘死了又活了，所以我们中国人爱到‘死’，我们应该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事实上，这两个中西方的爱情故事几乎同时诞生，《牡丹亭》是1598年，《罗密欧与朱丽叶》是1596年。而且巧合的是，两位伟大的剧作家都在1616年去世了。”
他说：“我们发现西方人知道昆曲的美丽。《牡丹亭》里的“惊梦”是什么意思？年轻的杜丽娘在花园后面，做了一个春梦，梦中有一位俊朗的书生抱着她在牡丹亭，两人有一段鱼水交欢。这种情况在舞台上如何表现？很难啊，不能脱衣解带。汪世瑜老师在这里的设计很有艺术感，用水袖交来搭去呈现这种缠绵。西方人看着大叫，舞台上的男女情谊如此表现，So graceful(如此优雅)、So expressive(如此动人)。昆曲以最美的形式，展现了中国人最深的爱。”
他说：“这一切都给了我们极大的信心，昆曲的确是人类的文化遗产。在此之前，西方人只知道中国的京剧。没想到，在京剧诞生前几百年出现的昆曲，竟然是一门非常完美精致的表演艺术，让他们大吃一惊！并且比他们的歌剧早出生两百年。让我们考虑一下。西方文艺复兴后，尤其是19、20世纪，全世界的文化话语权都在他们身上，歌剧、芭蕾、古典音乐各不相同。没想到，中国的昆曲能和他们(这些艺术形式)平起平坐。”白先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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