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社区的“记忆轮廓”：城市生活一周

05-28 08:44

近日，上海市文化旅游局公布了当地社区文化活动中心第三次评定上级中心名单，全市共有218个上级街道(乡镇)文化活动中心。这些基层公共文化设施为社区居民提供了15分钟社区生活圈辐射范围内的服务。

本期回顾的 “认知”艺术展发生在上海市普陀区长风街下属居民区社区文化中心。虽然展览的主要部分“漫长告别”在艺术馆、画廊、社区咖啡馆等空间展示过很多次，但这是第一次被放在社区里，与居民零距离撞击，甚至直接面对一些认知障碍患者及其家属。

对于展览策划者、运营商和社区来说，展览从策划、落地到运营过程中发生的各种情况都是全新的体验。我们邀请展览《记忆的轮廓》的策展人来谈谈在社区展览中的感受和思考。

(本期主持：王越洲)

最近回顾

4月21日至5月26日，我们在普陀区长风新村街道枣阳党群服务中心举办了一场关于“认知症”的艺术展览《记忆的轮廓》。

展览场所是一个集文艺活动中心、图书馆、食堂、卫生服务站、健身房、婴儿房、老年大学为一体的社区中心。各种功能和络绎不绝的群体给展览带来了与艺术博物馆展览完全不同的挑战，从策划到后续的公共活动组织。但与此同时，我们在展览中也收到了社区居民最真实的反馈。

去年，我们有了展览“认知症”主题的想法，但和很多人一样，他们对“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和俗称“老年痴呆症”的担忧，会引起居民的抵触，从未落地。直到偶然看到周仰拍摄的外婆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作品《漫长的告别》——也许我们可以通过艺术摄影来描述认知。

与过去社区宣传认知症的展览不同——冰冷的科普文字和几张有图片的病理图片，艺术摄影的表达方式会让人们在看到照片时看到具体的人。这样，居民可能很容易接受。于是我联系了周仰，她欣然同意，利用紧张的业余时间跨国合作。

在漫长的规划过程中，更多志同道合的人加入了展览——剪爱公益是一个长期关注认知公益的组织。他们在展览中提供科普板块“认知ABC”，深受孩子们的欢迎；策展人罗依尔在为展览提供建议的同时，也吸引了他的朋友——本次展览的主要视觉设计师Zum Xin 忻哲臣，所以，我们就有了一张温暖情感表达的海报。

挂海报的那天是一个大风大雨的下午。水滴敲在海报上。从远处看，它似乎是四月风雨中的一首散文诗。许多居民踏入了这个展览，因为他们被海报吸引。

展览海报推迟至5月26日

枣阳党群服务中心附近居民老龄化程度较高，但中心前身是社区学校。现在，除了社区学校，长风街道图书馆也位于这里，与华东师范大学相邻。来这里的群体会更容易接受艺术和一些社会前沿话题的介入，这也是我们试图把展览放在这里的原因。

社区腹地的展览不同于艺术馆、画廊或其他艺术空间的展览。它不在传统意义上的白色盒子里，没有去除所有干扰的墙壁，甚至没有独立的使用空间。我们应该与其他运营商和时不时添加的活动单位分享一个地方，这让我们不得不面对临时的展线调整和空间磨合。

展览使用了社区学校一楼和二楼的过道，因时制宜，展览线设计成上海地铁4号线那样的环线。观众从门口进入过道开始参观，通过楼梯或电梯到达二楼走廊，最后从二楼楼梯回到一楼入口。回顾一些图片，作者提供

楼梯和二楼的过道可以用于有限的展览空间，这是一个非常规的展览位置。我们在这里放了书籍、电影和电视的推荐区域。考虑到展览标签的高度、字体大小和密度对老年人不友好，我们为每本书和电影设计了相应的二维码，供观众扫描代码，方便获取信息。

正是因为社区复杂，大家来到这里，就像去菜市场或者公园一样简单纯粹。展览直接迎来了它最想面对的群体。巧合的是，一年一度的长风居民体检也在这里进行，带来了自然人流。居民们默默地看着展台上的照片，听着电子屏幕上播放的采访，看着阅读区提供的书籍...在展览过程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只会出现在社区展览中的新场景。

比如观众不会完全理解《漫长的告别》这一节在没有策展人导游、只有前言和采访视频的情况下说了什么。

如果你在艺术馆或画廊看过摄影图片，你会注意到摄影图片一般不会配备大量的文字讨论。因为图像是它最直观的表达语言，观众只需要感受到图片中传达的情感并与之交谈，就会产生与作品的联系，大部分去看的观众都会提前阅读内容的背景。

然而，社区展览不同。展览的主要目的不是让每个人都感受到艺术，而是让每个人都通过艺术的媒介去认识和看到具体的人和亲戚朋友，看到与他们生活联系的真实感受、感受、关心和陪伴。

我们还在不同的移动线上为观众设置了一些特定的鸡蛋。如果你走楼梯展线，你会发现窗口的展览相框像书页一样展示在每层楼梯的拐角处。在二楼的窗户里，我们选择了一朵漂浮在风中的花束，仰望外婆的画。从这个窗口，我们可以看到后面小花园里的樱花树。

下楼时，另一边的楼梯是对应的另一个小相框，里面放着周仰收到的最后一封外婆给她的信。窗外是秋天盛开的桂花树，也预示着展览的结束，将再次回到展览的入口。这封信也放在展览入口的桌子上，是展区唯一有展览标志的展品。

因此，从书的后记中，我们选择了可以代表照片上事件的文字，并做了几乎相同数量的展览标志。十几年来，我们仰望的这组作品第一次有了这么多展览标志。艺术和艺术家做出了妥协，因为在这个时候，传播和普及比艺术更重要。在展览标志发布的那天，居民们开始停下来观看并与周围的朋友交流。

参观的居民

展览开始时，我们还在书报架上放置了与展览相关的科普、介绍单页和留言笔记。不久，我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居民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装满活动宣传页面的书报架，经常绕过它直接离开。所以我们做了一个新的尝试，把每天最新的报纸杂志和单页同时放在书报架上。因此，当居民来拿报纸时，他们会拿起我们的展览单页，开始阅读。

观众正在写消息

展览还有一个互动板块，我们设置了一个“画钟检测”阶段，通常在认知早期筛查时使用，并放置笔和纸，鼓励居民在观看展览时也去尝试一下。所谓“画钟检测”，也就是说，受试者画一个钟表盘，并在正确的位置写上表示时间的数字。受试者画一个圆并填写数字后，他可以画一个分时针，并将时间指向11:10。所有环节完成正确得分为4分。

画钟检测区域

在一次互动中，一位年长的居民在四分之一中扣除了三分。当时他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结局，选择直接离开。之后，另一位年轻居民也在这次测试中扣除了分数。他接受了这个结果，说他最近真的熬夜工作很努力，想抽出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

之后我们加了一些单页的画钟测试和AD8量表(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筛查)。我们不再盲目鼓励居民在现场完成测试，而是告诉他们如何测试，我们也可以带他们回家进行自我测试。即使测试中有扣分，也不完全意味着我们患有认知疾病，但我们仍然需要注意。这个变化很受欢迎，人们经常问我们是否可以带回去给邻居或亲戚朋友做测试。

与我们预期的不同，在一个多月的展览期间，大多数居民不仅可以接受认知症的讨论，还会在看完展览后主动来找我们讨论如何检查和预防，很多合作伙伴和同事也因为展览而和我们谈论亲戚朋友的疾病。事实上，阿尔茨海默病一直在我们身边，但默认情况下不会被谈论。

专门放置在画钟检测区域的老物件

许多来自其他地方的观众希望展览能去他们的社区。截止日期前，我们收到了宜川街道的展览邀请，展览将于6月底在半马苏河驿站1690的党群服务中心开启。届时，观众留言展厅和展览日志将成为新展览的一部分。

每一天，都有络绎不绝的群体经过展厅

参观展览的小朋友

打球的孩子，体检的老人，去教室练舞的舞蹈爱好者，去食堂吃饭的居民，不同身份和年龄的居民因为展览而停下来。这群社区里的人和展览本身一起组成了这个社区展览。

在此之前，我和罗依尔也在社区艺术馆或画廊的艺术空间观看过类似的艺术展览，但它从来没有像这样真正在社区中，面对那些可能永远不会主动进入艺术馆却需要它的人。艺术进入社区，艺术结合和创作是艺术展拓展外缘和实用价值的一个很好的尝试，就像马尔罗提出的“没有墙的艺术馆”一样。

（图/文张薏，《记忆的轮廓》策展人之一，枣阳党群服务中心驻地经营，在上海青创社会服务中心工作。）

本周推荐主题

书｜护理：哈佛医生和阿尔茨海默病妻子的十年

这本书讲述了一个关于彼此“照顾”的故事。在妻子被诊断出患有早发性阿尔茨海默病后，凯博文作为丈夫也是医生，开始对她进行精心护理。这本书讲述了他在医学领域的人生历程和他和妻子的故事。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凯博文和妻子之间真挚的感情，现代医学和医学教育对“护理”的忽视，以及“护理”如何为我们每个人的存在找到了意义。作者以自己的一生经历强调，“护理”是医学的核心。

书｜长时间的告别

摄像师周仰记录了2010年底至2013年夏天患有阿尔茨海默病的外婆的最后一天，以及疾病对全家的影响。拍摄《漫长的告别》的过程不仅是外婆人生最后一段历程的记录，也是摄影师作为家庭成员逃避无助的治愈手段。在一定程度上，这些照片被编辑成一本书，也是对这段时间和外婆情感的解释。在编辑的时候，周仰不仅回顾了三年时间记录的图片，还在考古挖掘中深入到家庭的老照片和奶奶年轻时设计的面料图案中，试图在家庭的现实和奶奶的回忆之间架起一座桥梁。

纪实片｜“我只认识你”

它是一个关于记忆、爱情和尊严的故事。树锋和味芳，这是一对生活在上海的老人，是导演赵青和制片人冯都的叔公和叔婆。她们年轻时就相识了，因为树锋的前一段婚姻，味芳在不经意间等了他十几年，人到中年才在一起。在他们手拉手走到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味芳却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因此，2012年，赵青和冯都开始拍摄记录这段叔叔和叔叔的旅程，希望为他们和更多的人保留这段不该被遗忘的时光。这部电影的拍摄从2012年持续到2014年。

真人秀｜忘了餐厅，忘不了